言小蹊只是想到陆时许说的“有人对我不利,想铲除我”,便心中生疼。
有人,指的是国安局的人。
能进国安局当特工的人,身手、手段可想而知。
那夜……
瓢泼大雨、不理解他的爱人、不给他告别机会的女人、身受重伤的他、有口难言的他、即将冒着不被原谅的风险离开爱人的他……
他走的时候,心中大概也下了一场似那夜暴雨一般大的雨吧。
言小蹊的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眼角落下……
男人叹气,凑近姑娘些许,抬手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道:“怎么哭了!?阿蹊,你别吓我。咱们这么久没见了,这一见面就把你惹哭了,我都快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嗯!?你说说,我好歹也是陆氏集团的前任总裁,这都为了你流泪这件事食言多少次了!?我从没这么挫败过。
你就当给我积攒点信心,别哭了,行不行!?我看网上提问女人要选择什么样的丈夫共度一生,最佳答案是要和能让自己笑的人在一起。阿蹊,我知你性子,不求你见着我时时都能笑,但至少你…你不要哭呀……”
男人的指腹带着烟草的余味,温柔地擦过她的眼角……
微微的沙沙感并未带来刺痛,反而带来了心中微微的涟漪。
男人这幅样子,与先前在黑市里的恶霸土匪流氓完全不一样。
言小蹊忍不住笑了笑,抓住男人的食指,继而抓住男人的整只手,温柔又强势地与他十指交缠,声音微微带着些哑,道:“我这是高兴……”
陆时许的眼睛忽地,微微张大了一些。
言小蹊被他瞧着有些不好意思,她索性主动钻进了男人的怀抱,抱住了他。
她问:“当时伤在哪里了!?疼不疼!?恢复得如何!?”
陆时许带着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滑动到自己的腰臀部和大腿部。
言小蹊摸到了不平整的伤疤。
她想仔细瞧瞧,陆时许却不让。
言小蹊道:“你拦着我干什么!?总不是会被我看见的。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在我面前都不脱衣服!?”
陆时许:……
言小蹊见陆时许无语的表情后,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也立马低眉、敛目,盯着男人上衣胸前的那块布料。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着:“我…我的意思是…是说你…你总要洗澡的吧!?啊呸,不是…你总要换衣服的吧,以后我们在一起了,难道你换衣服还要避着我吗!?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就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你可不要想入非非。”
言小蹊深吸了一口气,闭嘴了。
真的是越描越黑,不如沉默。
陆时许真真是爱极了她这幅模样。
男人道:“对,阿蹊说的对,我们总是要坦诚相待的。”
男人可以加重了“坦诚相待”四个字的语气。
言小蹊咬唇,道:“你别胡说八道。”
“字面意思,阿蹊,你可不要想入非非。”
言小蹊:……
有意思吗!?
这男人有意思吗!?
和她抬杠有意思吗!?
也对!
有意思!
在别苑时,陆时许可亲口对言念说过逗弄她格外有意思。
忽地……
言小蹊耳朵一动。
几秒后,她勾唇,拍了拍陆时许的胸口,道:“你趴在沙发上,把衣服脱了,我瞧瞧伤口。”
“啊!?”陆时许眨了眨眼睛,黑眸一瞬的怔楞。
不知是刻意伪装如此,还是真的觉得有些荒唐。
言小蹊表情严肃,不似调戏。
陆时许慢腾腾地翻过身,慢腾腾地趴在沙发上。
他这般趴着,竟还能感受到言小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有些…灼热,有些…明目张胆。
言小蹊道:“脱衣服啊……”
“为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进行下一步!?”
陆时许:……
他惊得想要翻过身看看言小蹊。
言小蹊按住她的脑袋,不让他回头。
陆时许:……
男人一头雾水。
言小蹊继续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如果你不脱,那我亲自动手给你脱了啊……”
陆时许喉咙滚动。
他浑身开始发热、发烫、发红……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哪里经受得住心爱女人这样露骨的撩拨……
若都这样了,他还没反应,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他的手刚碰到自己裤子的边缘,言小蹊就等不及了,将她的外裤脱下。
陆时许:……
言小蹊盯着那一个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心上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似的,根本喘不过气……
她一拳砸在沙发上。
一拳……
又一拳……
沙发发出闷哼。
陆时许上半身用力,想要抬起头看看她。
言小蹊侧过脸,擦了擦泪,问:“你这伤口是谁处理的!?怎么这么差劲!?”
“局里的医生。”
“叫什么名字!?”
“你要干嘛!?”
“我要投诉他。”
“为什么!?”
“他怎么能把你的伤口处理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等闲医生哪能与你相提并论!?阿蹊,不要以你的标准来苛求他们。”
“我苛求!?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我自己吗!?”
“嗯…我说错话了。好,阿蹊要投诉便投诉,我肯定站在阿蹊这边,只是…阿蹊要以什么身份替我投诉呢!?”
“我以你未来妻子的身份啊……”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陆时许单手撑在沙发上,整个人背对着沙发靠背,双眸盯着言小蹊。
言小蹊摩挲着他的伤口,一字一顿,慢慢地、清晰地重复着:“我以你未来妻子的身份啊……”
“你这句话中的你是谁,我是谁!?”
姑娘的目光从那些狰狞的伤口上慢慢挪动到男人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是我,言小蹊,你是你,陆时许。言小蹊要以陆时许未来妻子的身份投诉给你处理伤口的医生。”
陆时许胸中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他以为这次还要费神、耗时地寻求言小蹊的原谅。
毕竟……
他曾很认真地答应过她,再不会不告而别。
曾经有一次不告而别,他差点失去她。
这一次,他再犯。
他没想过能轻松地度过这一关。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