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尖锐又刺耳。
警报灯瞬间将Q的逃生通道映得又亮又红。
言小蹊看了眼手表。
视频延迟了二十六分钟。
也就是说,这栋别墅的人暂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潜入了逃生通道。
她还有时间。
当然,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监控室的人很快会发现监控出现了问题。
毕竟,现在的监控画面上应是警报灯大亮、警铃声大响,而不是她鬼鬼祟祟地跟在Q的身后的画面。
她只能继续向前,不能后退。
她再次遇到了守路人。
这是第四个守路人。
她已经越过这个人看到了仓皇逃离的Q的身影。
便是这一瞬的恍然,对方开枪,正中言小蹊的左大腿。
言小蹊浑身骤然收紧。
她越是着急,出手招式愈发地乱。
与先前三人的打斗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体力。
她的胸口和大腿如今都受了伤,此刻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
她咬牙,吼道:“让开!先前三个人都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如果你不想死,就让开。我的人已经将别墅里里外外都包围了,你自己想好,是跟你的毒枭老大一起死还是现在就投降。”
“少废话!我们是死士,拦不住你是死,放你走也是死,但前者至少还全了我们的气节。”
“头一次听说死士还要讲气节的!”
“接招吧!”
言小蹊只能接招。
大腿的伤让她行动受限,只稍微迟缓一瞬便被对方找到可趁之机。
对方持枪,瞄准了她。
她侧身闪躲,子弹沿着腰侧飞过。
疼痛让她眼前瞬间一片空白。
对方以为她精疲力竭,又身受枪伤,必是败局已定,又见她容貌惊艳,色心顿起。
他常年守在这不见天日的地道,虽说薪酬丰厚,但倍感寂寥。
今日这女人送上门来,他不尝尝,倒是对不起自己了。
他扔了枪,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张开双臂朝着言小蹊而去。
他笑着:“美人,死之前让你风流风流,感受感受人间极乐。”
言小蹊掐着自己的伤口。
她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能失身于这里。
她咬破了唇瓣,腥甜的血让她睁开了双眼。
她反手撑在墙壁上,眼睛瞪到了极致,卯足了力气将对方压倒在地。
她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守路人在临死之际还在调笑着:“力气真大,真够辣,我喜欢……”
言小蹊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鼻息全无,死得透透的。
她终于稍稍地松了口气,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呼吸。
手里的枪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她好想睡,好想好想睡……
但是不行!
大叔在外面等着她!!!
如果她不能平安地离开,不知道大叔会做出什么傻事!
她得抓到Q,得押着Q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言小蹊撕下衣服的下摆,用随身携带的伤药简单处理伤口。
……
五分钟后,她追到了Q。
Q站在狭长的通道中,持枪。
枪口已对准言小蹊。
Q的脸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扭曲、可怖。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就连逃生,也不肯让自己露出狼狈。
可其实……
不管多么精心打扮,这张脸就是狼狈的代名词。
千刀万剐的脸,早已失去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言小蹊也迅速提枪,对准Q。
生死对峙。
气氛愈发紧绷,空间愈发逼仄,呼吸愈发稀薄。
言小蹊冷笑,喊出他的名字,一字一顿,:“孙、修。”
Q的脸色骤变。
孙修二字,于他而言,已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言小蹊仅仅用了这两个字就将他的面具击碎了。
关于“孙修”的记忆如洪水般灌入脑海。
Q甚至踉跄着,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腿发软,心也发了软。
“我不是孙修,孙修是个懦夫,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男人,是个Loser。孙修是谁!?你在喊谁!?你认错人了。我是Q先生,毒枭大佬Q先生。”
他嗓音如疯似魔,眼神也疯狂阴森。
言小蹊觉得Q真的可以本色出演恐怖片了,或是本色出演精神分裂患者。
言小蹊靠在墙边,不敢让Q看出她半分不适吗,继续道:“孙修,三十年前,你们家因为嫌贫爱富,拒不承认与我母亲早已定下的婚约,而你更是胡闹,不仅在外宣扬我母亲又丑又土,污蔑我母亲上杆子想要嫁给你,说我母亲痴心妄想,是丑蛤蟆想吃白马王子,你更是不断地结交各种女朋友。
我外祖一家重信守诺,可这不代表一个父亲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受欺负、被诟病,所以外祖一家提出解除婚约,你们家也应了。原本这也算是如了你们家的愿,可你却在见到我母亲后,惊为天人,色心骤起,竟在婚约已经解除的情况下罔顾我母亲的意愿,想要强行占有她。
你说的对,孙修就是个懦夫,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男人,是个Loser。孙修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因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一个真正的男人永远不会靠强取豪夺去要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更不会因为爱而不得就变态了。
孙修先生,你现在已经变态了。或者说Q先生就是孙修先生的变态体。有人吹捧你、追随你,觉得你事业有成、混得风生水起、人模狗样,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女人便有女人,可我觉得你是个可怜人。你真的是个非常可怜的人,你连自己的真实面目都不要了,你还能算是你吗!?你不就是想证明你不是那个懦弱的、失败的孙修吗!?可是你这张脸都动过多少次了!?你不要脸了、也不要姓名了,那你告诉我,你能证明什么!?
孙修还是个Loser,是个无论和我们言家斗多少次都注定会输的Loser。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只不过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居然吓成这幅模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额头冒着冷汗,双腿发软。欸,你千万别调动你的五官做出任何表情上的改变,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你自己照过镜子吗!?你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可能还算正常,可你一开口,一牵扯五官做出表情变幻,那可就太吓人了。现在这地道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是不肯承认你就是孙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