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蹊深吸了一口气，问：“刚出生的怎么卖！？”
“您要刚出生的啊！？那这价格就有点高了啊，这是要提前预定的，等孕妇分娩那日才能把孩子带来。”
言小蹊压下心中惊骇和愤慨，做出紧张、害怕的模样，眼珠子滴溜溜地四处打量，像是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她越是作出这做派，摊主儿越是兴奋。
像这样瞻前顾后、谨小怕事的夫人最好糊弄了。
只要他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不愁夫人不以重金相酬。
言小蹊颤颤巍巍，断断续续问：“孕妇…孕妇真的会把孩子给我吗！？没有妈妈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卖给别人吧！？”
摊主笑了笑，道：“这就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了，我们会解决。夫人准备好钱财，最近的新生儿会在三日后出生，到时候夫人带着钱来就好。今天您就先交个定金。到时候结清尾款就能把孩子带走了。当然，到时候妇人若是对孩子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提出来，小店会竭诚为夫人找到心仪的孩子。”
言小蹊垂在腰侧的手紧紧攥着。
指甲盖儿都已经划破了掌心的肌肤，她握拳时已感到黏腻、温热。
那是血。
她真没想到这趟黑市之行竟意外发现贩卖人口的勾当。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与摊主周旋着。
她朝摊主走近了两步，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压着声音开口，道：“我需要清清白白的孩子，希望孩子的出生医学证明上的父母是我和我爱人，这也能办到吗！？希望你理解，我也不想日后有麻烦，万一孩子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我夫家饶不了我。”
“哎哟，瞧您这话问的！放心，我们做生意，诚信至上，怎么会将夫人置于那种境地！？只要钱财到位，我什么都能做到。”
“那…孩子的亲生父母会知道孩子去了哪里吗！？”
“那必然不能让他们知道啊！否则岂不是给夫人你添堵！？”
言小蹊点了点头。
她问：“需要多少钱！？”
“夫人先缴二十万定金吧。”
“定金就要二十万！？那全部呢！？全部办完需要多少钱！？”
“夫人，二十万不多了。你要知道我们都是冒着风险，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替您办事。我们啊，得成全像您这样的夫人相当母亲的梦想。梦想无价，对不对！？您放心，全部办完应该在一百万以内可以搞定。当然，如果您有额外的特殊要求，价格肯定就更贵一些。”
“五万定金行不行！？”
“那可不行。夫人，我和兄弟们去冒险，这都无所谓，但你得给我们吃个定心丸，别兄弟们忙活一场，白忙活了。”
“兄弟们！？我看着摊位上只有你一人啊！”
“夫人说笑了，我一个人哪里能干这么大的事情？”
“你不会是讹钱的吧！？我给你二十万，万一你跑了呢！？”
摊主道：“不会的，我们可以留联系方式，我也会把我的名片给你。”
“那也不妥，我…因为孩子的事情已经被夫家嫌弃了，如果我再被骗二十万，我的家庭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你想怎么样！？”
“能不能开个收据！？”
“不能。夫人，你要明白，我们交易留下的痕迹越多，对你越不利。往后如果有人想查你孩子的来历，岂不是有迹可循了！？你不要给敌人对付自己的机会。痕迹越少，孩子将来被人质疑的可能性就越小。我都是为了夫人考虑啊！”
言小蹊心中冷笑。
这摊主竟能将违背人伦、道德、法律的罪恶之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字字句句都阐释着他是为买主考虑……
这种话，真的有人会信吗！？
言小蹊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第一次…第一次来，也是担心……”
“可以理解，那您可以打款了吗！？新生的孩子都很紧俏，您这边先打款我就先给您预订了，时间晚了就得等下一次了。”
“怎么打款！？”
摊主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他掏出名片，递给言小蹊，道：“这上面有转账方式，您按照这上面的操作步骤操作就行了。”
言小蹊瞟了眼名片，疑惑道：“理财！？我不是要理财啊！我是要……”
“嘘！这笔钱真正的用处，你知我知就可以了，这是掩人耳目的方式。懂吗！？我真的是为了你们煞费苦心了，万一有人追查你这二十万的用途，你怎么交代！？只有这样操作才能证实你这笔钱用于理财了，富贵人家的夫人花百把万理财，这太正常了，到时候你就说理财亏了，对不对？！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样也不怕人来查。”
“原来如此，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听起来你做这个已经很久了！？”言小蹊点了点头。
摊主的笑意愈发地深了。
他道：“二十七年了。你赶紧操作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哦！我这边要登记一下夫人的姓名、联系方式，噢，昵称就行，不需要真实姓名，但联系方式得是真的，不然着急的时候会联系不上人。”
言小蹊道：“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份吧。”
“当然。您手上拿着的名片上就有，叫我嗨哥就好了。我二十四小时开机，夫人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如果您的朋友有需要，夫人多多推荐哦，推荐成功一个，我可以给夫人返现二十万呢！”
返现…二十万！？
倒也是舍得孩子才能套得住狼。
“嗯。”
言小蹊在手机上捣鼓了半晌，额上冒汗。
她逐渐有些不耐烦了。
这傻逼诈骗招数，她若不是想探听消息，她真不想在这儿虚与委蛇。
她道：“这样吧！我回去研究研究，付完款我给你发消息。你这儿太热了，我实在受不住了，我这身体不好，也站不了太久。”
摊主嗨哥忙从摊位上走出来，拦着言小蹊，眼睛一个劲儿地往言小蹊的手机屏幕上凑，问：“哪里卡住了！？这操作很简单的。要不我找人带你去雅室休息会儿，有水果、冰沙、咖啡、茶点，也有空调，您去雅室休息休息，怎么样！？”
“有雅室！？您早说啊！我这满头大汗的…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摊主点头，吆喝一声，有人从不远处跑来，贼眉鼠眼地迎着言小蹊往所谓的“雅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