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双方的见面，相谈不甚欢。
郑主任代表的鹏程集团这一方传出来的信息很不友好，陈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打算回去向领导和有经验的前辈请教。
顾西蒙是第一个得知这个情况的，他笑了笑，说道，“第一，你没必要介意他的态度，他只是个宣传部主任；第二，如果是鹏程集团上面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话，那么这次项目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陈茹心事重重地下楼，去收发室拿部门的报纸、杂志和邮件。
在星巴克门口碰见了下班前过来打卡的水哥，他穿了一套休闲服装，都是CalvinKlein的。衬衫的领口处两颗扣子没有扣，左手上戴着一根粗粗的金链子，走路的时候，壮硕的身体左右摇晃，明明是双眼皮大眼睛，却老是眯起来看人，特别是女的。难怪被频道的同事打趣说他有点像流，氓。
水哥一见陈茹就高声喊了起来，“哎，小茹，这边这边！”陈茹在旁人嫌弃的眼光中走了过去，看见水哥把刚握着乳酪面包吃完的右手在牛仔裤口袋上一蹭，然后就啪嗒一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很亲热地搂着她说，“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想水哥啊？”
陈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呵呵了两声。
水哥一见，却猛地偏过头看着她说道，“哟！小样，有心事了吧！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帮你去揍他！”
陈茹在心里默默地拿水哥和郑主任比了比身形，感觉两位在身材上的确是棋逢对手。于是，诺诺地开口了。
“我下午刚去了鹏程集团一趟，感觉不太顺利。”
水哥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我说哪家啊，原来是那个老驴友的公司！唉，那孙子不是和姜主任认识吗，你去办公室问问主任，听听他的意见。”完了，还敲了敲陈茹的脑袋，“我说丫头，灵活点，懂不懂？”
职场上，笑脸对你的人很多，不需要太在意。肯黑脸敲打你的人很少，要学会珍惜。
陈茹使劲点点头，明眸闪闪，看得水哥摇头叹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跟人家去学怎么样厚脸皮，你这傻妞居然跟水哥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真是说出去丢咱老家的脸啊！”
有了水哥的指点，陈茹回到部门就去敲了敲主任办公室的门，她看见姜一山来了。
姜一山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看见陈茹就问道，“谈得怎么样？”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陈茹垂下眼帘，“不顺利，感觉很难缠。”
姜一山笑了，“不就是让你捯饬个宣传片过去吗，人家这个是正常流程，有什么好为难的？”
他连这个都知道？
难道是顾西蒙……还是郑主任……
陈茹想了想，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鼓了鼓勇气，说道，“包装组做个宣传片多不容易，什么都没谈好就要广告……”
姜一山突然明白过来了，这姑娘是个实诚人，居然在跟人家谈判时，还一心维护着都在一线干活的同事，真是……
“关你什么事，人家包装组本来就是干这个活的！鹏程集团为了这个热气球项目给我们频道五十万，给钱的都是大爷，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姜一山冷冷地眯起眼睛，句句如刀，“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操心别人，先想想怎么把客户哄好吧？！”
以前方山那么严格，从来没因为工作上的事说过她。
这是陈茹第一次被领导痛批，她很惊讶于自己的神经，居然如此大条和麻木。
“好的，下次我会改进的。领导，你能不能和包装组的钟主任打个电话，如果我去，是不行的。”
“有点开窍了，但是还不够。”姜一山看着她平静的神情，笑了笑，很快又敛了笑容，“这种事情，我也得请示上面。”
张文彬同意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包装组的钟主任立刻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三天后，一条宣传片会交到陈茹手里。
没有主题，没有方案，这样做一条宣传片，有什么意义呢？！
领导已经指示过了，因为客户需要。
三天的时间，陈茹没少来机房溜达，她看着负责做宣传片的小胖，在没有素材，没有稿子的情况下，从备用的素材带中选取了些镜头导入进非编的素材库，找了一个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做背景音乐，一点一点地在电脑前面剪辑。
小胖是个大男孩，本地人，技术宅中难得的话唠。他已经在机房里发了无数的牢骚，其实说来说去表达的就是一个意思。
“太搞笑了！这特马的什么玩意儿，没素材，没稿子，老子也就忍了。你特么的还没有要求，真的会没要求吗？我就不信了，那公司里一帮子都是傻，比吗？！”
小胖在那一边疯狂剪辑，一边大吐苦水，“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干吗，你说我是在给他们做宣传片吗？我算是看明白了，我现在做的这条片子，能不能用都是个问题！”
机房里的技术宅们都表示理解，他们只是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而已，又不傻。那么多年片子做下来，什么样的宣传片类型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从来没见过没有要求的宣传片。
谁都知道，越是一开始不提要求的，到最后改得越惨。
所以，大家都宁愿遇上先小人后君子的客户，要么一上来就噼里啪啦一大堆要求，或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各种奇葩初衷，只要客户的诉求描述出来了，技术宅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任务。
陈茹除了去机房看宣传片进度外，就是在网上查看鹏程集团的资料和热气球项目相关的资料。
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让她至少不那么经常想起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晚归的李辰。
最近几天，陈茹每次醒来都发现李辰跟她挤在一张床上，明明那么大一张床，他就非要紧挨着她睡，几乎把她逼到床边。长手长脚搂着她，推都推不开。
每次问他，怎么那么晚回来？
他都面露无奈的表情，说不是高层会议就是新接的一个任务，特别是这个还在筹划中的任务，陈茹感觉肯定很累很麻烦。因为高层会议他会在十二点前回家，而如果是这个任务，那么他就要凌晨两三点才能回来。
李辰有个习惯，不管多晚回来，他都要洗了澡，吹了头发，全身清爽干净了才上床。所以，陈茹很心疼他每天只睡那么一点点时间，所以自己的麻烦一点儿也没有对他说，不想再给他增添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