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知道为什么，陈茹有感觉，郭远东的问话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于是，她打起精神，挺直了背脊，双眼看着郭远东。
郭远东靠在椅背上，深深地看了陈茹一眼，好像等了很久，其实不过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郭远东就起身站了起来，对着陈茹说道，“你慢用，我还有个重要饭局要出席一下，失陪了！”小花跟着出去，还把一直沉默的郑明杰叫了出去，“哎！郑主任，我说你忘了哈，十二点民族饭店里那个商洽会还是不是你主持的啊？”
郑明杰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和陈茹说了声抱歉，立刻离座，一起离开了。
四人桌上，只剩下陈茹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着整桌美味，她心不在焉地皱起了眉头。
刚才，她明明感觉到，郭远东有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他把这个话题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了。
郑明杰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
郭远东为什么对着自己欲言又止？
姜一山对自己反复强调此次活动的重要性，为什么又对项目的进展并不热心？
…………
这些问题的答案，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但是，突破口在哪里？
“啊——”
“回神！是我！”小花那张猥琐的笑脸突然出现，把陈茹吓了一大跳，她拍着胸口，呼了一口气，“你干吗，吓死人了！”
小花从另外一张餐桌上拿起文件夹，捧在胸口，凑过来对着陈茹说道，“我说，你跟那晚比起来，有点不一样。”
“明明一个人，哪有什么不同！”
小花涎着脸，压低声音说道，“那天晚上你看起来很媚，今天白天一看，啧啧，纯的哦……”
“你……你这家伙！”陈茹咬住下唇，强忍要找东西抽小花的冲动，这个流，氓！
“哎哎哎！别呀你，说一句就翻脸！还不纯那你！”小花作出一副随时夺门要逃的姿势，“你刚才是不是很想听老大把话说下去，啊，是不是？是不是？”
陈茹翻了个白眼，“……是！”
“那不得了，快把手机给我！”小花洋洋得意地把手掌摊开放在桌上，“我给你老大号码，你可要珍惜跟他独处的机会啊！”
皮呀——
套间外，逃出来的小花甩了甩手，看着红通通的手掌，摇头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个妞可真下得去手啊，用勺子打我！哎哟，不过也好，遇上流氓能防身！算了，快走吧，老大还在等我呢！”说完，夹着文件夹小跑着离开了。
回到单位的时候，陈茹吃得饱饱的，手上还多了一个袋子，那么多美味浪费多可惜啊，还不如带回来给同事们分享！
于是，机房里的同志们都加餐了。小胖吃着糯米排骨，连头都不抬。大梁一听有吃的，也来劲了，左手拿着鹿排，右手扯着一大块蹄髈，直着嗓子喊人来跟他对分。剩下的同事们也都吃得不亦乐乎。
陈茹趴在小琪的电脑桌前，陪着一起看她倒带子。小琪最近越发清瘦了，强子在医院养伤的时候，她几乎天天都去看望，倒是陈茹偶尔陪着去一下，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强子怎么样了？”
“好了，人是活蹦乱跳了，就是脑子不太正常，成天说要出去转转！”小琪生气地转着对编机的旋钮，时不时飞快地按下。
“这个正常，谁不想出去转转！”陈茹也有种要出去走走的想法，当然，只是想法而已。
“你们两个神经病！”小琪叹了口气，按下录制键，半躺在椅子上说道，“陈茹，你说，有没有人背后偷偷说我啊？”
“啥？说你什么？没事做了？”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忙得脚不离地的。我们办公室的闲人也不少吧，她们成天就是在三八这些事情，谁谁谈恋爱了，谁谁结婚了……”小琪突然有些落寞地说道，“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成天跟男同事在一起混也不是个事儿！家里老妈都催我好几次了，说让我相亲什么的……”
陈茹一直知道，小琪对强子其实是有点意思的，她一直没谈，也是在等着有一天强子主动来找她表白。等啊等，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比朋友都亲近，比哥们又多一分暧昧，但是，就差那么一步了，强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小琪曾认为，两个人是缺少一个独处的机会。
这一次，机会来了。
强子的手受伤了，小琪真的放下矜持，去医院送自己亲手煲的汤，学做的烤面包，甚至还以看望哥们的名义送上了一束花。
一大束开得灿烂的雏菊，粉的，蓝的，黄的，白的，插到花瓶里，瞬间就芬芳了一个病房。
可是，就算是这样，强子依然同从前一样，和她嬉笑打骂，高兴的时候可以搂着肩膀，生气的时候能冲着对方喊句滚，但就是没有一点喜欢对方的暗示。
“我是个女的呀，我都能主动送花了，他怎么一点点行动也没有！还成天说他自己是东北老爷们，我去他的爷们！他连个女人都不如！”小琪是气坏了，她抓住陈茹的双手使劲地摇晃，“我妈这个月就要来了，要帮我去相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茹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部电影的名字太经典，可是她怎么能轻易说出口，能喊醒人却很伤人。
小琪啊小琪，强子是真的不懂吗？还是……他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其实，相亲也好。”许久，陈茹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她低下头，不忍去看小琪的双眼，“我们这边不少人都参加过相亲，小艾的杂志社过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相亲聚会，去的人很多很多。”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小琪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说得对，相亲也好，至少……多一个选择。总好过这样，不死不活地吊着。”
“嗯！”陈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坏坏的，“嚯嚯！需要我陪同吗？”
“行啊！不过要是被你家辰辰发现了，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咯！”小琪很快欢乐起来，快速地把话题转移到陈茹和李辰两口子身上。
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再提强子，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