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好了,咱妈进医院了!”
“你说什么?”
下班回来的林珊珊呆呆地站在门口,听着妹妹所说的话,她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人嘛,难免有些小病,去医院看看也很正常,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
“为什么进医院?”
她问。
“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也不知道,咱爸已经把咱妈送到医院了,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叮铃铃。”
这个时候,林珊珊的手机也响了,来电显示是“爸比”。
接起电话。
“爸,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说话挂掉电话,林珊珊来不及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姐,你要去干嘛?”
“去医院。”
……
“送来的还算及时,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
“什么叫暂时?”
林珊珊问医生。
医生面露难色,而这个时候,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
“是神经母细胞瘤。”
“爸!”
林珊珊扭头看着中年男人。
“神经母细胞瘤?”
“一种高度恶性的肿瘤,多发于婴幼儿。”
医生解释说。
“可是……”
林珊珊有些不解,但她自己就是一个护士,虽然护理学和医学有着不小的区别,但她知道既然会出现这种状况那就是有原因的。
“我们认为病人小时候就患有这一肿瘤,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发作,而是直到潜伏到了今天才……”
医生这么说道。
“那一定是有救的吧!”
林珊珊有些茫然地看着医生,在她的身后,中年男人的目光一黯。
那个医生直视着她。
“我们现在的医术很先进,是有条件治愈这种疾病的……”
听到这一句话,林珊珊松了口气,但是她忽然想到了父亲刚刚走进房间时的神情,觉得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预计治愈所需的费用至少要三百万。”
三百万?!
宛如晴天霹雳,林珊珊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完了。
作为一个四口之家,父母为了在靠近城区的地方买个小区房就花费了大半生的积蓄。林珊珊至今还记得搬进新家时的兴奋劲,她和妹妹在那张又软又弹的大床上蹦来蹦去,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嬉戏打闹。
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然自得,母亲则提醒着她们“别磕着碰着了”。那段时间是如此美好,以至于林珊珊难以接受现下的变故。
他们根本拿不出三百万,别说是三百万了,就算东拼西凑也最多拿出一百万,这还是举家还债的情况下。
“对不起,珊珊,是爸爸没用。”
中年男人伸手想要拍林珊珊的肩膀,却在最后收了回来,他懊恼地捂着脸,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林珊珊傻傻地站着,什么也听不见,外界似乎与她无关。医生叹了口气,他理解这对父女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所能做的只有离开房间时轻轻地为他们关上房门。
坐在医院广场的一条长椅上,林珊珊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妹妹往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投了硬币,买了瓶林珊珊最喜欢的绿茶。
“姐,还是热的,喝吧。”
妹妹递过来那瓶绿茶,林姗姗机械化地接过绿茶,痴痴地看着绿茶上的包装。
“姐,总……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妹妹不忍心看着姐姐这样,可是今年刚刚毕业的她早就为了找一份工作而焦头烂额,此时遭遇变故也是丝毫无能为力。
“你说的对。”
林珊珊把那瓶绿茶重新塞回妹妹的手里,她拎着包走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电视正播放着一则广告。
“荒岛求生,改变你命运的第一步。”
走近ATM机,林珊珊把存有自己工作这几年积蓄的银行卡插了进去,死死地盯着余额那一行。
五万,这是她工作三四年的唯一积蓄。
三百万,这是母亲所需的医疗费用。
要怎么做呢?林珊珊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是没有一个是实际的。
她又一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习惯性地随手打开电视,然后将头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泣着,直到枕头被染成深色。
“只要在荒岛上生存一天就是五千,但这只是开始,我们有着阶段性的奖励,由全球最大的几家财阀注资,总奖池超过数十亿。”
林珊珊听见了电视里的声音,她的眼睛已经口红,看到的画面也有些模糊,她只是侧耳倾听,觉得有些熟悉。
是了,自己在公交车上不也听过这个广告了吗?林珊珊并非不知道这档节目,事实上她也看过几次,就是一群人在荒岛上艰难生存,只为了赏金。
或许……这也是一条出路!
……
“轰隆隆!”
雷鸣声击溃了走马灯一般的回忆。
闪电划破黑暗,在夜空中以树状的形式扩散出去,预示着一场暴雨的到来。
这二十多天以来,这不是第一或者第二场雨了。每次下雨都是最难熬的时候,林珊珊只能蜷缩在狭小的树洞里,但还是不断有雨水顺着树干流到她身上。
她有些记不清现在是第几天了,只能看着树干里一侧的痕迹,一共有二十七道划痕,那么今天就是第二十七天了。
每天五千,二十七天就是十三万五千,快了快了……
就算赏金不变,她也只需要再呆在这一百多天,应该还来得及,就是……
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住。
她不知道别人是为了什么,但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治愈母亲的病,她必须坚持下去,不过有多少困难。
但是她现在又冷又饿,手边的毒针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等毒针消耗完以后,自己该怎么获取食物,或者说,自己真的可以坚持下去吗?
她忽然觉得更冷了,往那雨幕之中瞟了一眼,她不由地身体一僵。
雨珠落在地上噼啪作响,在那被雨幕笼罩的黑暗之中,一对猩红的眼睛正盯着林珊珊的这个位置。
它是在看着我吗?不,它一定是在看着我,林珊珊的内心不免恐惧,但她还是摸索着拿起了身边的笛子,将一根毒针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