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口饭吃可不容易。
“噔。”
尤金耳朵一动,仿佛听见了什么动静。
有货了?!
他已经一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他依靠的就是自己宝藏里的几个捕兽夹,哪天运气好就吃一顿,运气不好就多饿几顿,也算是勉强撑到了今天。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动物的哀嚎,但是处于饥饿的他根本没有想这件事。这已经成为了他这几天的本能,听见捕兽夹有动静就过去,兔子也好,地鼠也罢,总能够他吃一顿的。
他凭借着记忆走了过去,却发现那里的捕兽夹住的是一根略粗的树枝。
怎么回事?
尤金先是有些迷惑,然后便忽然瞪大眼睛,瞳孔也在跟着扩大。
他沉默着低头,紧接着突然暴起,拿起木棍向着身后一抽。
“啪叽。”
一只粗壮的手臂挡住了木棍,木棍伴随着两者的碰撞而折断。
“没吃饭吗?”
乌迪尔咧开嘴一笑。
“还真是没有。”
弹幕为尤金做了回答。
“九十七号真倒霉啊,就这样碰上了夺冠大热门的三号啊。”
“我赌三号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淘汰九十七号,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留给陨石撞地球,火山爆发,地震海啸和突发疾病……”
“自信点,碰上了就是百分之一百。”
伍德尔,何许人也?
他曾经效力于某支连代号都是绝密的特战部队,不知道为什么退役以后就来参加这个节目了。
观众不知道原因,但是伍德尔很清楚。
他担任特战队队长时那真是人生巅峰,自己的高光似乎将要一直维持下去,直到他有一天撞破了某位高层的好事。
那之后他便一落千丈,被迫退役不说,连在当地想找一份正经工作都不行,只能靠着自己的那点积蓄成天酗酒成性。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喝醉以后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仿佛回来了,他还是那支特战队的队长,他是父母的骄傲,是同学眼中的榜样。
“啪。”
他终于摔倒在一个臭水沟里,那腐臭糜烂的味道唤醒了他,他又回到了现实。
在这层现实世界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因为缠上了性侵丑闻而被迫退役,连正经工作也找不到,每天都要借着酒精才能入睡。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喝醉后,他总是看着那座灯红酒绿的城市不满地咆哮着。
“拜托了,我只是想要一点点奖金活下去而已,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不要淘汰我好吗?”
时间线回归,尤金看着断裂的木棍脸色极其难看,他知道经常挨饿的自己没有多少体力对付面前这个身强体壮的家伙,所以只能求他饶过自己。
什么都没做?
“你错就错在什么都没有做。”
伍德尔的表情变得平静,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或者说,你错就错在自己太过弱小。
时间再次回溯,在那个深夜,他看见一位上校正在强行脱下女情报员的衣物,他脑子一热就选择了出手。
可是结果呢,那个女情报员上诉伍德尔性侵她,那个上校摇身一变,成了目击者,成了证人,成了正义的代表。
后来在清醒的时候,伍德尔也会反思。如果时间调回那个夜晚,他还会出手吗?所以坚持自己内心的正义是错的吗?就因为他的背景比不过那个上校,他没有对方强大就活该被踢出棋局吗?
错或者对,这些都是人类来衡定的。
但是在伍德尔这里,他有着自己的观念。
弱小即原罪本来就不是一条正确的理论,这只是那些强大者肆意凌辱你的借口罢了。
现在,排名倒数第一的尤金对上排名第三的伍德尔,后者是毫无疑问的更强者。
但是他没打算直接结束他的旅程,因为他来到这不只是为了赚钱,还有就是寻找归属于他内心深处的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他数年。
“嘎嘣。”
伍德尔伸展了一下身体,看着面前的尤金。
“你这委曲求全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怎么,觉得自己毫无机会就选择放弃了吗?”
“收起你这可伶虫的模样,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提议的。”
“知道你这个时候最该做什么吗?”
伍德尔与尤金对视,他忽然有些想抽上一支烟,但是想到这里是荒岛,没有什么香烟,他有些懊恼。
“反击或者跑,跑的越快越好,跑的越远越好,你这个白痴!”
伍德尔破口大骂,但是畏畏缩缩的尤金却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没有想要直接淘汰我?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尤金还是顺从地撒腿狂奔,头也不回地跑。
“嗯,对,是这样的。”
伍德尔眯了眯眼睛。
“可是哪又怎么样,不打败我的话,你跑得了吗?”
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眼底酝酿着,他俯身捡起了一块石头,把石头放在手里颠了颠。
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自己不就站在了那个上校的位置吗,而那个逃走的尤金则代替了他。
自己可以轻松而惬意地看着对方逃掉,一切都尽在把握。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原本他在狩猎动物时还没有这种感慨,但是面对其他参赛者就不一样了。
他抬起抓着石头的右手,冷冷地看着尤金的背影。右手臂上的肱二头肌高高鼓起,粗大的青筋在他手臂上清晰可见。
“嘭!”
石头破空而去,巨大的动能裹挟着它冲向终点。
他们的距离不算远,以伍德尔的力量,想要打中跑一个直线上的尤金那是轻而易举。
但是,出人意料的,那颗石头与尤金擦肩而过,它砸在了草堆里,弹了几下后便停止不动。
伍德尔没有再捡起石头攻击,弹幕上激烈地讨论着,而他则惬意地躺在地上,看着空中的那轮太阳。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他喃喃着,竟然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