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她被李晟安又怼在了学堂里。
但她知道皇城中现在对她谣言纷纷,所以她拒绝重回学院,转而去学另一个。
那也是除却皇城中第二大的学院,却是学医的。
经过了一个月,她终于到了这里。
一辆简朴的马车穿梭在各式各样的马车中,有着锦衣,上好棉布衣料的下人牵着马匹,也有肤白貌美屁股翘的侍女拎着小花篮跟在马车身边。
一只纤纤玉手撩开车帘,顿时吸引了不少路边商贩的目光,结果伸出来的脑袋,却丑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分明是仗着一双纤纤玉手,可是这手的主人却长了一脸的斑不说,还有浓重的红血丝,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看哪哪都新鲜,活脱脱如同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李澜玉望着那远处层层叠起的山峦,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常年气候干燥,如今这地方气候有夹杂着一点点闷热和潮湿,像是有水分敷在脸上似得。
拎着各式各样没有见过水果的商贩从马车身边擦过,企图让那些过路的有钱子弟停下匆忙的脚步,也有不少乞丐围在小车旁边乞讨叫嚷,十分热闹。
她伸长了脖子,眼瞧着那远处威严的白色建筑,便是学院了。
“客官,到了。”交了一银锭子钱,李澜玉拿过自己那寒颤的缝缝补补的包裹走下马车,仰头看着那偌大的匾额。
济世救人。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一撇一捺皆带着那种独属于帝王的霸气,都不用问,一瞅就是李晟安写的。
他的爱好就是开学院,大大小小都是他,其实这学院之下还有一个以学院作为幌子的杀手组织在此定居。
她站在匾额下面张望,四周围就传出了陆陆续续的鄙视的谈话声:
“我去,你瞧那个人,长得好丑啊!!”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咱们这儿可是医学院,别不是进来一个傻子吧?”
“我知道了,那个丑男不是方朔吗?就是杏林班的那个最末。”
身边议论的声音就像是不顾及她似得转过来,李澜玉觉得隐隐哪些不对,扭头看向四周。
或是模样看起来十分清秀的男弟子女弟子,皆是朝着她的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好不。厚道的指着他后背背着的包袱,和笑话她的脸。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这张脸是李晟安找人给她弄的,听说是这学院里面的一个普通子弟,叫方朔。
但本人已经逝世了。
议论声愈发大了,她冷下脸来,索性不理那些人,迈入医学院的大门。
可是她走到哪里,那些就像是病毒一样的目光就跟到哪里,有人能认她是方朔,却也有新来的学子单纯的笑话她长得丑。
怨不得方朔会受不了这种事情,这些流言蜚语和目光,形同一把把利剑,的亏她脸皮厚能遭得住。
“方朔?”
肩膀上骤然大力的受人一拍,拍的李澜玉身子都哆嗦了下,拧着眉侧头看了过去。
是一个笑起来倒还算是好看的少年,身着同她一样杏林班的白底灰纱长衫,墨发由灰纱缠着,垂至两边。
少年露出他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眼中的嘲弄毫不遮掩,见到她的一瞬,他脸色划过一抹迟疑,眯起眼打量起来:
“你是方朔吗?怎么感觉好像是变了模样似得。”
李澜玉心里咯噔一声、
因为方朔日日都被人笑话相貌丑,所以开学没有多久就用了一张白布遮脸,基本上除了他的那双眼睛和粗粗的眉毛,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他到底有多丑。
她心中定了定,故作怯懦的缩着脖子,表示不好意思回答,又垂下了头。
“果然是你。”
少年痞气一笑,故作亲昵的搂过李澜玉肩膀,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惹的她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斜眼瞪过去,这个少年吊儿郎当的挑起她肩膀寒酸的小包裹,“方朔,这么久了,怎么没把你身上的这块破布换一换,换个你娘的花裤衩也行啊!好歹也能是一个颜色的吧?”
“哈哈哈哈哈!”
他说完,四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男子都纷纷笑开来,李澜玉眉梢跳了跳,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肩膀上的手推了下去。
“我自然不如少爷懂行,毕竟看来少爷是过来人了。”
她垂眸睨着这少年手中的包裹,丝绸锦缎,上面的花纹还是时下最流行的花样:
“果不其然,少爷娘亲的花裤衩还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这么快就拿来缝兜子了。”
“……”众人笑容僵在脸上,惊愕的瞧着她。
“方朔疯了吧?既然敢跟洛少爷作对?”
“他应该是这放假放的脑子都糊涂了。”
洛枫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了片刻,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恼羞成怒的抬起手就朝她拍过来:“方朔你找死!”
李澜玉抬手抓住,挑起眉头:“少爷可别打我,不值得。像我这样连包袱都没钱用花裤衩改的人,脏了您的手就不值得了。”
洛枫张了张嘴,吃惊于方朔这个饭桶竟然能还手的时候,她直接甩开洛枫的手,大步流星的继续往前走。
在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洛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竟然被一个学院里面最让人笑话的笑话给嘲讽了,这样他怎么混?
当即大步追上去,一把扯过李澜玉的胳膊:
“你不许给我走!给老子跪下来道歉!”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阵阵惊呼声,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澜玉同洛枫转过头去,见到大门口的那一排齐刷刷的架势,不由得吃惊的睁大了眼。
白清清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已经成婚了?
父皇怎么能放她出来?
比她吃惊的还有众多同行的学子,他们面露惊艳的看着那站在中间的白清清,一席白底粉纱长裙,未着粉黛却肤若凝脂,那双美眸虽是冷淡至极,却正如那遥不可及的冰山美人,让人心生艳羡。
李澜玉正想着,被众星捧月般的白清清突然朝她看过来,那锐利的目光同宫中无异。
她眉心微不可察的皱紧,与她四目相对,须臾,白清清又收回目光,分明是已经将她看出来,却没有在众人面前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