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御花园里,李澜玉双眼无神的看着景色,环境还是从前的环境,只是人不是从前的人了。
有些惆怅,李澜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李澜玉!”
一声怒喝让她驻脚,疑惑回首看去,竟见左谙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列侍卫寻上来,手执佩剑,脸色黑青,来者不善:
“你刺杀父皇,竟然还敢进宫,你做那些下作的手段讨得皇上欢心!不过就是仗着父皇对你仍有感情!”
“下作的手段?”李澜玉觉得他像是诈尸一样,笑的嘲讽:“我怎么下作?说说看?”
“白清清不过是不故意打翻了你的粥碗,却没有想到你怀恨在心故意在皇上和皇叔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说罢拔剑而起,剑走偏锋直指李澜玉喉口,她立刻后退一步,堪堪划上了头发。
好几缕碎发自头顶飘落,发髻顿时散落下来,贴在脸上。
“……左谙你疯了?”看自己头发大片大片掉下去,李澜玉怔愣一瞬,怒不可遏:
“你他娘的没有白清清就会死是不是?!你这个绿帽子!!”
李澜玉气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看着漂浮在自己眼前的碎发,贴在脸颊上,有点痒。
整齐的切割口暗示剑的主人在挥剑的那一瞬间有多不迟疑,倘若再往下一点点,那她掉的可不就是头发了。
是天灵盖。
四周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对着李澜玉指指点点。、
“头发竟然被切断那么一大条啊。”
“这也太难看了吧?”
纵然她并非封建之人,可这却实实打实的羞辱!!!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从此以后顶着一脑袋的短发,如何见人!!
“我就斩了你的发又怎样?我现在恨不得你暴毙而亡,免得脏了我自己的剑。”
“啪!!”
刹那间,万籁俱寂。
李澜玉立在左谙身前,扬起的手还未落下,而左谙保持着被打的那个姿势,浑身僵硬绷直。
王爷竟然被打了?
众人惊愕一片空白的脑海纷纷涌上来这么些个字眼,左谙错愕的慢慢转回眼球,“李澜玉……”
“啪!!”
她反手又是一把巴掌,惊得围观下人又是一声惊呼。
“疯了疯了,这绝对是疯了!”
“王爷她都敢打,而且还是打了脸!”
“打了就打了。”李澜玉欧冷笑,头顶的断发披散在两侧,竟有别样的风韵:“王爷砍我一头青丝,我回大人一巴掌,想来不过分。”
面部肌肉疯狂抽搐着,左谙的俊脸已经狰狞不堪,“我杀了你!!”
澜玉身边的奴才立刻一把将他紧紧抱住,“王爷冷静啊!!”
李澜玉平静的站在奴才身后,不笑也不恼:“皇兄就这点承受能力啊,那看来是坚持不到我死之前,就已经气死了。”
“你——”
“不过皇兄放心。”缠起一丝碎发,澜玉勾起红唇:“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一定。”
说罢,她转身离去,头顶一头散乱发丝,竟看起来潇洒极了。
“你给我回来!回来!!”左谙伸直了手,双眸已经腥红,嗓子都扯哑了,责怪且疯狂的对着身边人吼:“放开本王!!”
“靖南王如今对她不薄,您今日斩断了她的头发,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若是看见她的一头短发会做何感想!”王爷身边的侍卫劝说着:
“您不能动她啊!!!”
气氛搞的起来了,左谙扭过头看向四周。
那些看戏的宫女太监们纷纷离开,他也冷静了下来,却仍是装腔作势的吼道:
“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出现在皇上面前!!”
-
李澜玉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被斩断的头发,拿出木梳,试图梳个女子发髻出来。
试了多次,却是枉然。
女子挽高发髻,刚才那一剑几乎贴根,自己的头发整齐的被切断,现在彻底披散下来参差不齐,像个鸡窝。
好左谙啊好左谙,可真是白清清身边最会咬人的一条走狗。
搁下梳子,李澜玉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烦。
银花壮了壮胆子,走上前来请示:“不如让奴婢来试一试,”
“你能遮住?”她透过镜子看她、
银花被她的目光看的一阵心惊,咬咬唇小声道:“奴婢也只能尽力遮掩。”
澜玉冷笑:“拿剪子来。”
银花毛毛的:“您要剪子做什么?”
“拿来!”
小丫头不敢怠慢,找到了剪子拱手奉上。
她的头发最末尾的还是长的,李澜玉拿起一缕,照着镜子,毫不迟疑的剪了下去!
银花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主子这使不得啊,主子!!使不得啊!!您不要这样,这样就没有法子补救了!!使不得啊!!”
李澜玉不管那个,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的头发剪端了大半截,有了点波波头的形状:
“端水来。”
-
夜里,李晟安躺在榻上,眉心微蹙,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断断不像是一个睡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睡着的人。
他眼下抚着一层淡淡的青色,饱受失眠折磨多时。
“来人。”
门被人缓缓推开,一女子迈步进入。
纱帘将门口与床榻之间的距离隔开,朦胧不知彼此是谁。
“将床头灯点燃。”
女子款款迈步而行,撩开帘子,将烛光点燃。
靖南王眼睛也没抬,坐起身子,宫女立刻贴心的立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一些。
他闭目缓了缓,莫名有点想那个丫头了。
“澜玉在哪?”
“嗯?”
熟悉得嗓音在身盼响起,他抬头,瞧见立在旁边的李澜玉竟然一时半刻没有认出来。
及腰长发此时只至肩膀,不伦不类的披散着头发,未挽发髻,借着烛光,竟有一种毛茸茸又很乖巧的感觉。
再配上她的眼睛,像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软得让他想要伸手摸一摸。
下意识觉得很好看的李晟安旋即沉了眼,隐觉不对: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头发啊?”李澜玉虚扶了一下自己的毛,软软短短的,她还不大习惯呢,口气却十分自然:
“就被剪短了呗。”
手腕陡然被人扯住,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被他拉扯的微微有些偏:“理由!?”
尾调上扬,李晟安隐有发怒之兆。
灼灼烛光下,他看出她头发上细微的差别。
后面长的头发参差不齐,在前面的碎发却又一缕缕宛若一刀切的一般,伸手拂过,他眉心皱了皱,抬眼朝她看来: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