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玉不悦的皱起眉。
自己好好的兴致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你怎么在这儿?”心情不好,语气也像是生了刺一样,一贯骄傲的苏斩却在此时没了脾气,朝她拱手:
“请公主上马车。”
她心情不快,拂了他的手:“得了吧。”
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拉着本公主往黄泉路上去。我到底还是经不起苏公子的好,还请苏公子哪来的回哪去吧。”
对方沉默不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听不到本公主说话吗?”
“……”苏斩抿着唇,好半会儿,跪在了她前头:
“当时是草民一时冲动,还请公主饶恕草民,以后草民定然会向着殿下,绝对不敢有二心。”
“会吗?”
澜玉挑起眉梢,质问他:“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听到这话,苏斩紧了紧牙关,隐忍着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既然一言九鼎,就不应该随随便便说这些话。”
澜玉眸色有些冷:“你说你一时冲动,可是在你抉择的时候,你还是能够最后选择旁人,而不是我,这可不是冲动与否的问题。”
顿了顿,李澜玉道:
“是你心里没有我的问题,或者说,是你恨不得杀了我的问题。”
气氛顿时陷入死寂。
炎炎夏日有蝉鸣,空气闷热的连点风丝都不漏,像是要下一场大雨,夹杂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她才摇了摇头:“算了吧。”
明明不喜欢她,明明待在她的身边都是勉强,还要为这自己的家族硬逼着自己在她身边。
不觉得难受吗?
与他擦肩而过,澜玉上了马车,给了被挤在一旁的车夫一个眼神。
马车缓缓前行,她有心想要挑起车帘看一眼苏斩,但又克制住了。
这个人,在她的身边可是没有半点真心可言,不过就是想要站在她身边当奸细,给左谙卖命而已。
如果不是他今日做了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办法顺水推舟的给他推开。
也算是好事儿一桩。
“公主……”马车外头的银花低声道:“苏公子,在马车后头跟着呢。”
啊?
澜玉撩起车帘,只见那夜幕之下,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的少年正跟在马车不远处。
她眉心紧缩,有些头疼。
干嘛这么执着呢?
-
靖南王府内,李晟安懒洋洋的依靠在软塌上,正闭目养神。
他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眼天色,会有些不耐的皱皱眉头。
为何还不来。
时辰不是已经到了吗?
陪在身侧的夏凉开口道:“王爷,需不需要奴才给您倒一杯茶?”
自打从皇宫回来了,王爷除了换了一身衣服就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不似从前的样子。
或者说,自从跟李澜玉有很多接触之后,就变了。
李晟安没回答,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酉时了。说起来,公主也应该这个时候就要到了,可是,怎么还没来呢?不过,想想倒也正常,从来没有听说公主是个守时之人。”
那倒也是。
李晟安睁开眼,眼底透着一片黯色,忽而外头的冬暖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王爷,公主来了。”
还算没晚,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李晟安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了主位前头,刚好大门敞开,余光瞥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兴冲冲的走进来。
他眉眼间的黯色渐渐散去,微微昂首,刚有些舒心的时候,忽然瞄到了她身后的人,脸色蓦然沉了。
李澜玉刚兴冲冲的到李晟安跟前儿,对方冷冷问了一句:“他怎么在这儿?”
他,说的是执意跟在她身后的苏斩。
被点名的苏斩有些尴尬的后退两步,恨不得跟风景融为一体,规矩的站在澜玉的身后,连话都没说。
如此不懂规矩的样子,李晟安的脸色愈发阴沉。
澜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想跟着就跟着了,我好话坏话都说了,他不听。”
她献宝一样拿着自己刚才在点心铺里挑选的点心:
“皇叔,我给你带了甜点,待会儿咱俩一起吃好不好呀?”
话落,她捧着点心的手被折扇推开,李晟安捏着一把折扇,阴冷的目光依旧落在苏斩身上:
“你忘了他今天要杀了你是不是?”
“……”嘴角抽了抽,李澜玉脸上堆起来的笑也没了:
“怎么可能呢?”
那明晃晃的刀逼在自己的脖子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可这人就像是黏在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药,她也不能杀了他啊。
“无视了他吧,皇叔。”澜玉瞥了一眼如同死尸一样的苏斩:“就当他是个花瓶好了。”
花瓶?
李晟安不满的看向李澜玉。
就算是真的要在自己的身边摆放花瓶,也定然是要精致喜欢才好。
也轮不到他。
“若是如此,你便回去吧。”
起身往内阁里去,李晟安整个人的气压都低到了一个顶点:
“没有邀请的人,本王不想让他在府上。”
尤其这个家伙是左谙的眼线,哪怕是在门口也不行。
澜玉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但一转眼想到别的,又来了兴致:
“不如这样吧,皇叔,我们出去逛一逛,也好散散心?”
李晟安不理她,她直接抓住他的衣袖往外扯:“走吧皇叔!走吧!”
软姑娘略带撒娇的调子啊,听的人心痒痒。
可李晟安是什么样的人,他立刻抽回自己的袖子,怒斥了一句:“放肆!”
澜玉一怔,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适,却是瘪了瘪嘴,没想道歉。
道歉多见外啊。
她就委屈的瞧着他:“我一女儿家,我还能对他怎么样,你看他腰间上的那把刀明晃晃的,说不定就要杀了侄女啊嘤嘤嘤!”
委屈啊嘤嘤嘤!
一切都是被逼的啊嘤嘤嘤!
眼睛里透半点泪花都没有,可以说是相当的没有诚意了。
李晟安看见她这样子就烦,收袖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向外头走去。
这是同意啦?
澜玉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扯到了伤口还丝丝的疼,一面吸着冷气一面冲着他傻笑:
“皇叔我听说画舫那边新开了一家馆子,而且就在船上吃饭,咱俩要不去试试吧?”
余光瞥了她一眼,李晟安没说话,给了夏凉一个眼神。
夏凉收到指令,故意放慢了几步,在二位主子都出去了之后,他拦住了苏斩的去路:
“跟着公主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