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温度有些凉,李澜玉搓了搓身子,仰头一望,看到苏斩正望着这边。
他依靠在红柱上,正望着她这个方向,那就是摆着一张臭脸,只不过,身边经常带着那个佩剑,倒是不见了。
不喜欢她倒还要跟着,真是委屈了。
瘪了瘪嘴,她打算回发画舫,转身之际刚好撞到一群说说笑笑的少年,这些人似乎就像是没看到她似的,交汇之际,不知谁伸手推了她一把。
身子一歪,一声尖叫还未出口,直接栽在了水里。
顷刻间,水流四面八方的朝她涌入,似乎要将她吞没,澜玉迅速冷静下来,屏住呼吸,重新游回到了水面上。
探出头,他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心有余悸,幸好她会水,一仰头见岸边站了一双双脚,那些把她推入水中的罪魁祸首,正神情惊愕地看着她:
“姑娘没事吧!?”
李澜玉泡在水里头看着他们没说话,而高处之上的苏斩手脚麻利地一跃而下,拂开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朝她伸出了手。
就连他的动作都要比这些岸边的伪君子要快。
李澜玉忍着火气,被他拉上了岸,身上湿哒哒的如同落汤鸡一般。
一阵风吹过,冷的打了个冷战,身子隐隐发抖,苏斩见状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扭头怒斥那些人:
“你们看不到别人是不是?!”
那些人站成一团,竟然不高兴了:
“咱们又不是故意的,谁会把人家姑娘往水里推呀?”
“就是说呀。”
这人群中还有人附和,李澜玉狠狠的瞪向他们:
“这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刚才站在你们前头,你们可别说没看到我。”
为首的那男人尖嘴猴腮,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呦姑娘你怎么这么小气呀,咱们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呀,这总不能说我们不认识无冤无仇的就把你推下水了吧?”
又有人说:
“姑娘你也该大度一些,咱们这些个男子都是粗人,没有什么细心的,刚才聊的开心的些,自然也没瞧着前面挡了什么阿猫阿狗的。”
苏斩眼珠子一瞪,“修要在这指桑骂槐!”说完习惯性的去摸自己腰间的佩剑,可却摸了个空。
身边没有兵器,自然气势上都输了一头,苏斩皱眉:
“你们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跟我们去趟衙门就知道了。”
远处有些吵闹了,李晟安看那吵闹的人群:
“怎么了?”
“好像是谁落水里了。”
落水里了?
李晟安忽而有些不安,锐利的目光在这些看戏的人中扫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某人的身影。
“李澜玉呢?”
他不过就看没看她一眼,怎么人就不见了?
夏凉愣了一下,“该不会刚才落水的人正是公主吧?!”
李晟安脸色微变,从画舫而出,率先看到了苏斩,随后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李澜玉。
这群人还在争执当中,听到苏展说要去见官府立马软了眉眼:
“不就是不小心把姑娘给推倒了,您说个赔偿咱们赔偿您还不行?干嘛要去见官府啊?”
苏斩冷笑,眉眼间嘲讽之意甚浓:
“我们家姑娘不缺钱,现在只需要讨个公道,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所有人都眼瞎了,还是故意推姑娘落水。”
“唉呀。”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摸了摸脑瓜,上下打量着苏斩,纳闷的吸了口气:
“你是这丫头什么人啊?该不会是他的下人吧。”
“你——”
“看这样子好像不是下人?”
那男人嘴角微勾,讥诮的道:“穿的倒是挺好,长得也周正,就是不知道您是这位什么人。”
旁边人立刻搭了腔:
“我听说呀,这年头很多富家小姐都效仿公主,知道喜欢收些上门的公子养在自己的身边。眼瞧这位公子长得是挺好看,不像是个随从,倒像是圈养在闺房里的小白脸~”
话落,这群人轰然大笑,苏斩的拳头攥得死发白,死死的咬着牙关,却没说话。
澜玉起身将苏斩带到自己的身后,直接捏住那长得像老鼠的男人的脸,强迫他与她对视。
对方猝不及防,被这动作弄得一愣不高兴了:
“做什么啊你!?”
冰冷的指腹死死的捏着男人的下颚,她左右的瞧了瞧,嗤笑:
“我还以为是如何俊俏的男子呢,看你这样子就算是倒贴黄金千两给人家做小白脸,也定是没人收的。”
那男人涨红了脸,像个门缝儿似的,眼睛陡然瞪得大了些: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收了手,李澜玉抽出自己胸间的帕子,尽管已经湿漉漉的在滴水了,但也依然不妨碍她装逼:
“刚才你们说的那故事挺好听的,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效仿当今公主,在闺房中圈养男宠,是不是真的?”
“……你管是不是真的呢?!反正有公主在前头,别人就算真的那么做了也不足为奇!”
“既如此,那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你们今天把公主推下水了,你们说公主应该怎么做?”
她水汪汪的眸子望着对面的人,站对面的男子一个个脸色微变,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她又是一笑:
“定然是扒了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把你们倒挂在城墙之上,供老百姓观赏取乐儿。这还不算,你们刚才不是说,他是我养的小白脸吗?”
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眼中杀意乍现:
“敢对我的男人出言不逊,也不瞧瞧你们是什么东西。”
说着她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递给了苏斩:
“把这帮人都给我带起来,压到官府里边去。把今日的事情经过跟官府的人说说,给他们一个孝敬我的机会,”
苏斩接过匕首,表情复杂,澜玉扭头一瞅,见他还迟迟未动,不耐烦催促:
“还不快些!?”
“慢!”
一声清雅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澜玉寻声望去,只见那一艘精致的画房里走出来一位白衣少年。
一把玉佩摆弄在手,一双桃花眼,眼角下坠着一颗泪痣,纵然是最简单的素色长衫,也着出了他的气质,可是个子不高,走到她面前,两个人竟是平视。
玉佩少年毕恭毕敬地向她作揖:
“公主殿下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