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于街上,惊得过路人慌忙躲避,回神之间,就见那辆华贵的马车像是一阵风般急火火的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李澜玉紧张的抓着桌椅。
这马车跑的太快了,颠得她胃疼,但李晟安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头,似乎是一点也没有被这车速所影响到。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皇叔……”
咱能慢一点吗?
可谁知她话音刚落,李晟安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凌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心里狠狠的一颤,抿着嘴不吭声了,强忍着到了靖南王府。
李晟安也没等她,或者说,压根就是不想管她,直接下了马车,把她丢在了后头。
“你惹王爷生气了。”
在澜玉下车后,坐在马车外头的夏凉冷冷的瞥着她:“王爷头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公主殿下有本事。”
“……”澜玉哽住,回头看向李晟安离去的背影。
嗯,走得很快,步步生风,的确是生气了。
但他生气哪行?她还得指望他帮自己呢。
一路小跑追过去,李澜玉跟在他身边诚恳道歉:
“皇叔,对不起啊,我是一时冲动,您别跟我生气了,我当时就是太担心楼嘉的安危了。”
李晟安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好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大步往前走。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哄啊?
她心一横,横在了他前头。
李晟安的脚步一顿,这才“屈尊降贵”的垂眸瞥着她。
“我知道擅自出去是我不对,但你别不理我啊皇叔。”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厚着脸皮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您就看侄女这么重感情的份儿上,原谅侄女行不行?”
李晟安睨着她不说话。
眼前的姑娘长得并不漂亮,但一双圆眼睛很灵气,晶晶亮亮的,充满了愧疚与讨好,肉乎乎的脸一低下去,几乎都要挤出那肥肥的双下巴。
在这里故意装可怜。
要是真的愧疚,为什么从一开始会去?
以为他好哄骗?
李晟安侧过身,毫不留情的越过李澜玉,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只感觉这男人从自己身边拂过了一阵风,澜玉丧的不行,扭头看着他紧闭的房门。
“公主殿下似乎是不知道咱们主子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她回头,见冬暖站在她身后,看样子好像是刚送楼嘉回来,温和的说:
“我们主子可不是生气您偷偷去找三王爷的事情。”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澜玉拧眉,表示不解。
对面的冬暖见此轻笑一声,靠近她一步,压低了声音:
“公主殿下如此不保重自己的身子,竟然被三王爷牵着鼻子走,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是我们王爷,您……有没有想过,您现在说不定已经残废了?”
“……”她一怔,感觉明白了,但又感觉没明白。
李晟安应该不是那种会担心她人身安全的人吧?
冬暖似乎是见她明白了,又道:
“您既然已经是决定要跟三王爷断绝关系,成为我们王爷的人,那就不应该被外人牵着鼻子走了,不是吗?”
她懂了。
合着是因为她听了左谙的话,被左谙抓住了把柄,所以他生气了。
澜玉皱眉,看着李晟安的房间。
但,这家伙就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吗?非得让自己身边的人给她解释。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跟他道个歉就是了。
说罢,她转身就往厨房走。
冬暖疑惑:“您要做什么去?”
食指放在嘴边,她神秘的挑了挑眉头:“秘密。”
这天底下,除了冬暖夏凉,第二了解李晟安的人,恐怕就是她李澜玉了。
他李晟安喜欢吃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的。
要想让一个人心情好,还有什么比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更治愈的呢?
-
书房内,李晟安站在桌案旁,提笔练字。
一笔下去有些偏,他眸光一暗,烦躁自肺腑而来,恨不得歇斯底里的把眼前的一切都狠狠拂去。
但那终究不雅。
轻轻的搁下了笔,冷冷的吐出两字:
“丢了。”
身侧的侍从诚惶诚恐的捧起纸拿了出去,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这位大爷的低气压。
冬暖与夏凉都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生怕主子的不悦波及到他们。
但……
冬暖小心翼翼的瞟了李晟安一眼。
本来以为主子只是生气给李澜玉看的,但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气什么呢?
他是生气李澜玉被左谙牵着鼻子走。
还是生气李澜玉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全呢?
李晟安闭目扶额,心里的烦躁像是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上涌。
手臂隐隐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就是刚才那个傻子造成的。
她可真沉啊,纵身从高处一跃半点都没有迟疑,如果不是他的手快,她必然要跌下去。
那个重量狠狠地压在了他的手臂上,再痛他也没松手。
他当时就应该松手的!!
咬了咬牙,他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怒意。
就应该让那个傻子好好的尝尝苦头!
“皇叔?”
门外突然传来了女子试探的声音:“皇叔,你在吗?”
他脸色微沉,瞥了一眼冬暖。
不见!
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又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李澜玉端着托盘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是冬暖开的门。
他开了门就顺着门滑了出来,仿佛不想给她一点可乘之机:“您做什么?”
她立刻把托盘往前递了一下:
“我给皇叔准备了点好吃的,皇叔在吗?方便让我见见吗?”
冬暖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摇了摇头。
……还在生她的气吗?
她有一瞬的沮丧,又打起精神,小声的道:
“让我进去见见皇叔吧,我知道他不让我放你进去,但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喜欢我给的这个东西的。”
“……”面前的少年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心软给开了门,她小心翼翼的踏步进去,看着坐在桌案上闭目扶额的李晟安。
冬暖夏凉绕她出了房间,妥帖的关上了房门。
她悄悄的走到桌案旁,把托盘放在了上头。
动静有些大,对方眉头一皱,略有些烦躁的睁开眼:“冬暖,你是不是不懂本王的意思——你怎么进来了?”
澜玉杵在他身边,见他眉宇间的烦躁在见到她的瞬间转为厌恶,转过头不屑于再看她一眼:
“出去。”
她就当没听见:
“我刚才去厨房给皇叔做了点甜点,皇叔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