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言言的粉丝后援会不仅不承认关于那条送票微博的买数据行为，甚至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那水数据是小何粉丝买的，就是为了黑他们。
而那被换掉的应援幅更是无中生有！
但到底是没有证据，方允只能压着火气，说了几句“公道自在人心”这种不痛不痒的话，试图稳定这边小何粉丝的情绪。
但是两家粉丝的大战已经无可避免，双方你来我往，尽是对李言言和小何最直接的人身攻击。
方允不爱参与撕逼，但这次自己尝到了被网暴的滋味。
于是也被气得够呛，从未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再加上她们对小何骂得确实难听，头脑一热，索性也加入了战斗。
她点开李言言粉丝们“我们哥哥真的超努力的，你可以看看他这个视频”的安利贴。
顺着链接，一个个点进去，视频中的男孩，面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汗水从他的脸庞流下，勾勒出一个完美的下颌角弧度，方允不得不承认，李言言是真帅。
但方允无法做到像李言言的粉丝一样无视他广播体操一样的舞蹈动作。
方允承认，他吃李言言的颜，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一个成年男子表演广播体操，自己还必须得鼓掌叫好。
于是方允动了动手指，转发了那个视频，并配文：
“天才就是百分之99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赋，不过，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显然比那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我以前不理解，不过现在明白了，谢谢李言言老师。”
果不其然，评论转发热度居高不下，代表私信的呼吸灯闪烁不止，方允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家正在激战，方允也在气头上，对李言言粉丝的恨意便开始不自觉的向李言言身上转移，发布的微博内容，百分之八十都是对李言言的不满。
言语也从之前几句不痛不痒、充其量算是客观评价的话转变为带些挖苦的讽刺。
“李言言的第一名是对所有努力的人的侮辱。”
“以后春晚舞台上选几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跳跳广播体操就行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且没完没了。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整整两天，两家粉丝你来我往，一时也争不出个高下。
但网民神通广大，而且不缺闲人，竟然硬是把方允的身份给扒了出来。
方允锲而不舍对李言言的抨击，引起了一个李言言大粉的注意，加上方允之前那100万的热度，这个大粉挂了她的账号。
饭圈中最不乏喜欢刨根问底的，挖来挖去，把方允富三代的身份给挖出来了，方爷爷的名字熠熠生辉，双方粉丝都忍不住几声惊叹。
此号一扒，立刻在粉圈引起巨大轰动，愤怒的李言言粉丝们立刻对方允发起了一系列的声讨活动。
一边是出身普通，一个人努力在娱乐圈这个资本堆砌的地方苦苦挣扎的李言言哥哥；一边是坐拥家中财富，享尽了阶级特权，却还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攻击伤害别人的富三代“一只小汤圆”……
粉丝们的情感天枰不断倾斜，声讨的浪潮一声高过一声。
甚至间接缓和对小何的攻击，直接把矛盾都嫁接给了“一只小汤圆”一人。
这一切的发展，令方允始料未及。
但好在只是扒出来方允爷爷是谁，她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也很少同其他粉丝一起，都是单独参加活动，因而关于她个人的真实信息并没有暴露，只是暴露了“方允”这个名字而已。
于是想着对现实生活没有影响，方允也不甚在意，依旧该咋咋，战斗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但是小何粉丝后援会长终于恢复了理智，在和内部大粉商量后，众人一致认为，本是常见的粉丝撕逼，若是加上方允身份这层含义，可能就要变了味，怕是对小何普通练习生的身份都能平白多出几分造谣。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第三那“组选”坐收渔翁之利，成为C位，而小何甚至可能掉至第三。
李言言家粉丝和小何家粉丝为了防止节目组压票，在投票上只能尽可能地拉开差距。
民意战胜资本，听起来很难，但她们目前为止，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为了避免极端情况发生，会长在给方允打了个电话表示歉意后，第一时间退回了她的集资，并在微博上发文表示：
“小何作为个人练习生，在背后没有公司支持的情况下努力上进，我们作为粉丝，尊重他的这份坚持，自此不会接受“一只小汤圆”来路不明的任何帮助。”
这个声明发得得十分巧妙，变相剔除了方允的粉籍，把小何和方家人的关系也择得干干净净。
被官方开除粉籍，方允空有一掷千金的实力，却没了支持选手的资格。
为了小何的名声，她只好含泪挥别粉丝群体，做好了当小何背后没有名分女人的准备，每天乖乖登录app，然后用高贵的VIP身份，投出宝贵的五票。
微博上也收回了对小何的一切赞美，安心当起了李言言的黑粉。
害，她成了路人，没资格应援，只能被骂和骂人。
距离决赛的日子已经不远，方允任何花絮，物料，甚至是品牌宣传广告视频，都没有放过，认真程度可以用得上“观摩”一词。
同时，她不忘时刻在微博同步分享自己看法，主要是对李言言。
在她眼中，李言言表演忘词是不够努力，熬夜刻苦练习出的黑眼圈是缺乏天赋，宣布名次发表感言时的断断续续是没有文化，拍赞助商广告时僵硬的表情是装腔作势。
但在李言言粉丝眼中，黑眼圈是努力的勋章，忘词是见到台下粉丝难以压制的激动，哽咽是对粉丝感谢得真情实感，僵硬是性格中自带的羞涩与单纯。
以及方允是心胸狭隘金钱堆砌也改变不了恶俗审美的做作大小姐。
对待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富三代，必须让她感受一下网络暴力的毒打，这样她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本着这种信念，李言言粉丝每天专注两件事：给哥哥投票，骂方允。
由于李言言在节目组训练没有手机，无法发微博，面对仅有的一条“练习生李言言前来报道”的微博，粉丝转了又转，999+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于是也不再执着于微博互动。
但方允，该骂还是得骂的。
微博互动机制是连续五天以上互动就可成为铁粉。而对于李言言粉丝来说，方允持续不断地批判着自家哥哥，是可忍熟不可忍，要是自己连连续骂方允五天都做不到，还追什么星，追派大星吧。
于是方允，每天看着人一波一波地来，头像随着日子推移，不断换成李言言新流出的帅照，而始终不变的，是那铁粉的标志。
方允第一次觉得，原来“铁粉”这两个字，也可以如此刺眼。
不过每天和李言言粉丝斗斗嘴，日子倒是过得快极了。虽然被骂了一周，但想到今天就能近距离见到小何，方允心情还是出奇得好。
她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匆匆出了门。
目的地是一个体育馆，黄燃的助理已经在门口等待，见她来了，忙不迭地招呼她进来。
她从场馆后门进入，路过后台时发现今天准备表演的男孩子们已经全部到齐，乖乖呆在后台等着化妆，一个个都闭着眼睛，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补眠。
方允来的，是这些选手决赛前最后一次公演的现场。
都是粉丝心上挂念的哥哥，但是在资本眼中，不过是一个个可以压榨的商品罢了，利润最大化才是他们应该做的。所有待会舞台上魅力非凡的大明星，现在却不过是一个个被公司和节目组压迫着，连睡觉时间都抽不出的可怜小孩。
李言言靠着边上一个队友，睡得最是香甜，旁边的小何已经开始化妆了，相比于缺乏经验的其他人，他对这种生活已经习以为常，脸上没有太多疲态。
方允不敢去打扰他们，离得远远的，粗略拍了几张男生们的照片，都是侧面或背影，不过也没忘了加上滤镜，然后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配文，“猜猜我在干啥？”
谁说黑红不是红呢？
方允的微博号经过了这番风波，倒也积攒了一众人气，除了每天固定打卡骂她的黑粉，也有了几个可以说话的粉丝朋友。
有几个选手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也只当是喜欢节目的工作人员，没有太过在意。
微博一发，转发评论立刻爆棚，李言言粉丝叫嚷着，
“离我们言言远一点，你有钱也不能胡来！”立刻占据热评，同时其他队友粉丝也迅速赶到，
“啊哥哥就是好看，连后脑勺都可爱得冒泡！”
“天啊我第一次如此羡慕有钱人，真的是想见就能随便见到吗？”
“呜呜呜公司真得是不做人啊，待会要演出也不让他们睡个好觉吗！啊啊啊啊妈妈心好痛！”
同时一些质疑的言论“你太缺德了吧，有钱也不能当私生啊”的发言也陆续出现。
“我们虽然是黑粉，但也是有底线的黑粉，大哥，你不会真的搞私生去了吧！”
甚至连李言言的黑粉朋友们也出现了。
方允忍不住撇了撇嘴，懒得回复，安心等待黄燃的到来。
上一秒还在对着手机出神，一转眼便看见李言言走了过来，朝着她。
方允有点懵，第一反应是李言言不会知道她黑粉的身份，要过来打她了吧。忍不住一哆嗦，赶紧把助理拉到自己身前。
助理跟了黄燃不久，但对二人的关系也略知一二，于是连忙拦下李言言，开口询问：
“不好意思，我们在等人，请问有什么打扰到你们了吗？”
李言言看上去也有些紧张，方允对此倒是十分理解，从节目中能看出来，他不是一个擅长和生人交际的人。
但他抿了抿嘴，还是开了口，并且态度坚决，“我要和她说几句话。”
他指了指方允。
方允心里有点怂，毕竟她不占理，但想着自己怎么着也是黄燃的朋友，黄燃又算是李言言的学长，四舍五入自己就是李言言的学姐。
无论如何，气势上不能输，于是冲助理挥了挥手，表示自己OK。
李言言并不知晓方允心里的天人交战，得到允许后就走到方允面对，然后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目光说，“我听我队友说，你刚才拍了我们的照片？”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方允忽然舒了一口气，讪讪回答，“对，但是我没有拍正脸，都是侧影。”
“对不起，我明白我们中，可能有你喜欢的人，但是我的公司有规定，不可以随便让人拍照，所以，你可以删了吗？”
李言言这句话说的多有停顿，看得出在努力组织语言，不想冒犯到方允，但也不能让步。
方允于是连忙答应：“好的，我明白。”
接着打开了手机，找出那张照片后交给了李言言，不敢告诉他自己已经发出去了，甚至还有了上万的浏览量。
李言言不习惯方允手机的操作系统，鼓捣了好几下才终于将照片删除，准备还给方允时又不小心摁下了主页键，页面回到了主屏幕。
然后方允便见到李言言神色怔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已经参加节目好几个月了，但他之前是完全的素人，此刻还未学会表情管理和隐藏自己的心思。
方允带着疑惑接回手机，低头一看，瞬间明白过来，不禁也带上了尴尬的情绪。
她的主屏背景是一张小何的图，只是那不是小何单人图，而是小何和其他人的合照，另一个被裁掉了，只留下小何一人。
那个被裁掉的人方允如果没记错，是李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