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面,谁都会偷偷在苏流年的厢房门口观察,不光是他们,苏流年都会看着他自己的厢房门口,因为那里有只兔子,有时候背柴火,有时候砍柴,有时候拿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榔头,疯狂地砸着那些碎木头。
起初人们以为它是在做一个飞翔的东西用以逃生,可是后来才知道,是在做床。
这床做了整整十日,苏流年才从李子渊的厢房搬了出来。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苏流年有了灵气的滋润,有了汲取,有了成长。
这一次,持续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景沂回到了山门之中,但是那个红衣服的女子似乎下落不明,苏流年并没有过问,他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情,也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掺和自己的事情。
一年的时光足够可以让人警醒,一年的时光更加足够让人成长,当苏流年十二岁的那一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好,似乎都在开始让苏流年整个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而已。
成长总是伴随着改变,而最彻底的改变,往往是要用一件事情来证明的。
而这件事情,就是云芝之带来的事情。
“分门之间还有战役吗?”陆可可惊讶地看着云芝之,“师父,这是屠杀?你带着我们给山门的人全杀了?”
云芝之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己这个最可爱的徒弟,说道,“是弟子和弟子之间的争斗,师父是不会参与的,还有,点到为止,不能伤人。”
“那大师兄不就上不了了?”陆可可一惊。
西辞也跟着叹息了一声,他歪着嘴看着云芝之,“对啊, 那我不就上不去了。”
他们几个人在一起修炼了整整三年的时光,当然对彼此非常的了解,西辞所修炼的和他们都不一样,不止一次说过,他想要进入战场成为一个军人,他想要成为大周的将领,所以他学的整整三年都是杀人的功夫。
这不让杀人,西辞直接就废了一半,因为大家在训练的时候,都有力道和力度把控的训练,可是西辞没有。
他只要杀人,就是对的。
云芝之也无奈地摊了摊手,“那你敢参加吗?我只要你不杀人,其他的,我不管。”
西辞看着云芝之,歪着头说道,“敢我是肯定敢的,但是至于最后的结果到底能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
“那你也得去,五个人,最低五个人,你想让师父的分门垫底,你们就要晚一年下山,并且这一年还有收拾卫生,十二个分门加四方大殿的卫生,全部是你们五个人负责。”云芝之说道,“我是不会去的。”
众人愕然,显然这个惩罚有点恐怖。
谁都接受不了。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要如何去面对。
“其实也很简单的,十二个分门只是比试比试而已,和外面的切磋不太一样。”云芝之解释道,“哎,你们也知道我对于这些事情的规则什么都不太明白的,到了地方你们自己去看吧,时间在十日之后,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几个人看着面前这个略显不靠谱的师父,心里更加没底了。
第二日便要进入四方大殿,当夜的苏流年并没有睡好。
“你睡不着?”兔子问道。
“你也睡不着?”苏流年问道。
“我睡不着是因为你睡不着。”兔子说道。
“我影响到你了?”苏流年一愣。
“那倒没有,就是看到你不睡觉我很难受。”兔子说道。
苏流年直接坐了起来,“你屁事儿真多。”
“我告诉你!”兔子也跟着蹦了起来,指着苏流年说道,“我告诉你,上一世若是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一定……”
兔子直接被苏流年抓了起来。
“我带你出去看看风景。”苏流年说道。
兔子气得要死。
“你知道你叫什么吗?”苏流年问道。
“我当然知道……”
“你叫龟龟。”苏流年说道,“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字。”
“你起名字的水平和你的实力一样拉胯。”龟龟说道。
“我的实力怎么了?我已经马上二品了!”苏流年说道,“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面!”
龟龟茫然地看着苏流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姑娘已经四品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进入五品了?”
他说的是陆可可,苏流年也知道,陆可可的未来是非常可期的。
苏流年坐在地上,平静地看着面前,正在这个时候,龟龟突然站了起来,毛茸茸的身体蠕动了几下,低声说道,“有人。”
苏流年警惕地看着他,“谁?”
“你好像傻,我只是听到了,我并没有看到。”龟龟说道。
“是……是……是我!”一个声音传出,苏流年转头看了过去,正是那个景沂。
景沂略带羞愧地看着苏流年,挠了挠头。
“你怎么会在这呢?你是怎么通过锁链桥的啊?”苏流年半张着嘴吧,现在的分门锁链桥应该是被封死的,有阻挡。可是对方竟然直接来到了酉门里面,这让苏流年非常的诧异。
“我……”景沂笑了笑,“我是御剑过来的。”
“御剑?”苏流年一怔,那是五品才能操作的技巧,是五品才能练就的剑诀,“你……五品了?”
“是的!”景沂略带羞愧地说道,“我前一段时间到达的五品。”
苏流年羡慕地看着景沂,“怎么?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想找你帮忙。”景沂说道。
“帮什么忙?”苏流年问道。
景沂歪了歪嘴,拿出了一锭银子,“这是给你的好处!”
显然这两个人都不太会为人处世,苏流年尴尬地看着景沂,“你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我也不好意思收……”
话还没有说完,那锭银子直接消失在了原地,随后苏流年看到那龟龟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这锭银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流年憨憨地说道,“那你说吧,我尽力做到。”
“我要见枯叶。”景沂吞了口口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比如说现在的景沂眼泪汪汪地看着枯叶,比如说站在一旁的苏流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也颇为感动,比如说现在的龟龟正在吃着一串葡萄。枯叶就是景沂的执念,葡萄就是龟龟的执念。
苏流年给了景沂两张神行千里符,他可以快速上下山,而自己也不必在这里多逗留了。
回去的时候,苏流年想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景沂为什么会爱上枯叶,比如说景恒到底对景沂有什么偏见,又比如说自己明天该怎么办?
此时的苏流年才发现,天要凉了。
他快步向山门之处走去。
………………
………………
“这是个盛事啊。”说话的是一团黑气,没错,就算是你现在站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面,你也会发现,说话的是一团黑气,浓郁的黑气,像是一个毛线团子,又像是一个头发团,但是说到底,他就是一团黑气,黑色的气。
而黑气的对面跪着的是苏流年曾经的师兄,那个和苏流年同处过一室,又在山脉之下见过他的人,柳霑。
柳霑的面色很平静,但是他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黑气,“是的,三年一次的盛事。”
“这个盛事若是没有了,是不是昆仑山的那帮牛鼻子老道会很生气?”黑气问道。
黑气的声音像是一个奶油小生,但是他的语气像是一个老江湖。
柳霑点了点头,“生气不生气固然不重要,但是距离让那掌门进入宗师境界,肯定要再拉开一个时间段。”
“你很怕他进入宗师啊。”黑气笑道。
“我不怕他进入宗师,我是怕他进入宗师之后忽然想起来我们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从而回来找我们。”柳霑说道。
黑气一愣,“他记性很差的,应该不会吧?”
“记性很差的人,灭了满门,杀了妻儿,杀了父母的事情,也应该不会忘记吧?”柳霑问道。
“那是不会。”黑气说道,“可是这些道修很有趣,他们的想法会突然改变,万一他晋级了宗师搞一个什么摒弃前嫌之类的事情,我们岂不是很尴尬?”
说到这里,黑气啧了啧舌,黑气居然还有舌头。
他说道,“看来我们要想想办法,别让他忘记了这些事情。”
“你打算做什么?”柳霑问道。
“去联系一下岁月,叫她来看好戏。”黑气说道。
“是看戏还是演戏?”柳霑确认道。
“都可以,她来了事情才会有趣。”黑气说道,“倒是我也好久没有松动自己的筋骨了,我也想去演演戏。”
“你的演技一向很差。”柳霑说道。
“我一向很喜欢你的诚实。”黑气忽然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柳霑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随后他转身来到了屋外的亭子里面。
亭子里坐着一个人,翩翩公子,却又目光闪烁。
“我知道你是谁。”柳霑说道。
“我也知道我是谁。”公子说道。
“你叫金翦,是曾经的金符卫。”柳霑说道。
“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字眼。”金翦的声音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