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直跑出来,直到现在?”苏流年的表情已经纠结成了一个麻花,他表情奇怪地看着沈君屹,“那日到现在都有十来天了吧,你怎么跑能跑到昆仑山里面?还被冻住了?”
“十来天了?”沈君屹的表情显得比苏流年更加奇怪,他看着苏流年,问道,“我去,都已经十来天了!那我命是真的大,十几天我都没有冻死……我已经被冻了十几天了吗?”
“你不饿?”苏流年张大了嘴巴。
“饿……”沈君屹张长大了嘴巴。
二人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二十五岁,说话略显稚嫩是很正常的事情,苏流年拿出了一些茶饼递给了沈君屹,他才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见对方吃的起劲,苏流年无意之中注意到了一旁姜子苏的表情,他脸上并不是一贯那无所事事的面容,相反则是有些正经地看着那个吃着东西的沈君屹,苏流年并没有开口发问。
姜子苏的神情淡漠,他看着那个饥不择食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盯着自己看的苏流年,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流年已经转头了。姜子苏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此人并非是被害,因为他的身上有一个保护他生命的宝物,这个宝物的能力非常的大,他是死不掉的。”
苏流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他不能暴露姜子苏的存在,索性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我曾经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但是我忘记了他的名字,是你们人界的一个人,曾经实力也曾达到过仙人境,可是后来就没有见到过了。”姜子苏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小子丝毫没有任何的想要害你的意思,既然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一起并肩前行,我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流年便点头问道,“喂,你打算去哪儿啊?跑都跑到昆仑山境内了。”
“你可不知道,我触犯了祁连山的门规,祁连山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是我又有点想念……云漫……”不争气的沈君屹表情落寞了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吃口中的茶饼,他大口大口吃了三下,似乎将对于陆云漫的思念,或者是愤怒都发泄在了茶饼之上后,这才继续说道,“嗨……我想上昆仑山拜师,他们今年破例招收四名弟子。”
“哇?”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苏流年欣喜,“我也想去试试,但是……”
“那就一起走啊!”沈君屹提议道,“这上昆仑山的路虽然比祁连山各门各派好走的多,但是竞争也是多的,保不齐路上会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你我若是同行,还算是能够结伴,相互有个照应,再说我们也有缘分,能够遇到两次,可能是天注定……”
“别。”苏流年立刻伸手制止了对方胡言乱语,“缘分什么的我是不相信的,结伴而行我还是可以考虑的,不过……你饭量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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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一天吃两个茶饼,你可以一天吃八个茶饼?你是猪吗?我哪儿有那么多的茶饼啊,我跟你说,照这样吃下去……”苏流年低着头看自己怀里的包裹,“就就就……就要饿死了!没几张了!”
“再给我一张。”沈君屹摸了摸嘴巴旁边的茶渍,伸出手对着苏流年。
身后的姜子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苏流年满脸黑线。
于是二人在第三日的时候,已经饥寒交迫,委屈地蹲在一个洞口的深处,苏流年的鼻尖上都有些冻疮早生出来的黑色粉粒,他对着一旁瑟瑟发抖的沈君屹说道,“你见到什么都往死了吃,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吧?还吃吗还吃吗!”
“额……”沈君屹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没了嘛……”
“你真好意思!”苏流年怒不可遏,他想到了自己锦囊里面的那一包黄金金饼金条之类的,现在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要饿死了即便现在身上靠着的就是金山,你该饿死还是要饿死。他愤怒地说道,“你都吃完了,我们去昆仑的路还要多远啊?现在我们吃什么?我还没有行侠仗义,纵横天下,就要先和你饿死在了这山洞里面,这要是传回家里让爹娘知道了,还不气死?”
“我给你点钱赔罪吧。”说着沈君屹丢过来一锭银元宝,满打满算应该有个十两银子,他直接丢到了苏流年的面前,说道,“不好意思哈……是吃的有点多了。”
苏流年攥紧了手中的银子,“这银子有屁用?冰天雪地的上哪儿能买到吃的?你以为是集市呢?大街上有人推着车卖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咯……”
“新鲜的冰糖葫芦咯……”
门外传来了一个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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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五两银子一串?”苏流年满脸诧异,“你这卖两串就能下去盖房子了!”
“哎!您可说对了。”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说道,“我就是打算下去盖房子的。”
苏流年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话,心想不对劲,当即挑了挑眉毛,也不顾旁边已经开吃的沈君屹,直接歪着头的问道,“你是那个……茶摊卖茶饼的老爷爷?”
“哟!小伙子记性不错啊!”说着,卖糖葫芦的老者将面上的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了那个沟壑纵横的脸庞,一咧嘴对着苏流年说道,“没想到这样你也能认得出来。那这样我给你便宜些,三两银子。”
“哎?”沈君屹两个腮帮子已经被冰糖葫芦塞满了,听到老者这么说,立刻显得急了,当即说道,“这怎么还能如此做生意?我还在这里呢,你就坐地……坐地降价!”
“你第三回来,我也给你便宜。”老者对着沈君屹说罢,又转头看着苏流年。
“他那十两银子里面扣就好了。”苏流年也不跟沈君屹客气,直接拿起了一串就往嘴里塞,塞了四五颗之后,这才得以喘息,说道,“老前辈,你不是和那药炉老前辈一起上了昆仑山吗?现在怎么突然下来了?那个老前辈呢?”
“不知道。”老着摇了摇头,“我们走散了,我就将存货拿出来点,出来售卖,你别说生意还不错的,刚才还有一行人买了我的糖葫芦走了。”
“啊?”苏流年回头看了看悬崖万丈的万千雪山,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道路向下蜿蜒,不禁开始怀疑起了面前这个兼职一大堆的老者话语的真实性,不过这件事情也无伤大雅,就算对方说的是真是假,都和他没有关系,索性岔开话题,“前辈你知道昆仑在哪儿吗?”
“你说的是那个山门是吧?”老者问道。
苏流年点了点头。
“往上再走两日的时间就到了,怎么了?你要去昆仑啊?”老者问道。
苏流年又点了点头,“我想去拜师,我要修道。”
老者噗嗤一笑,“好吧好吧,这一趟你就当锻炼身体,多走动走动也好。”
苏流年一脸费解地看着老者,并没有明白对方所说的意思。
老者也不解释,摆了摆手,推着冰糖葫芦的车子向下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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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在终年白雪的雪山上,苏流年吃到了一串冰糖葫芦,花了……三两银子?所以现在那个花了五两银子的人不干了,他似乎有极大的怨气,二人一路之上都没有怎么说话,最终在夜晚二人找到了一个山洞准备休息的时候,苏流年才打破了僵局。
“给你一两银子。”苏流年丢过去了一两碎银。
“为什么是一两?”显然沈君屹果然是在耿耿于怀这件事情,他直接毫不客气的将一两银子抓在了手中,擦了擦放入袖口,继续虎视眈眈地看着苏流年。
“那应当是几两?”苏流年道。
“二两,你吃了三两,我吃了五两,五两减去三两,应当是二两。”沈君屹的算术果然精湛。
苏流年拍手叫好,“我若是给你二两银子,我吃糖葫芦几两?你吃糖葫芦几两?”
“嗯……”思索了片刻的沈君屹,始终没有答案。
“我给你一两,那么你吃糖葫芦四两,我吃也是四两,岂不是扯平了?”苏流年说道。
“果然聪慧!”沈君屹拍板叫好。
谁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睡去的,无聊的对话让姜子苏埋头进入了吐纳,一个周天完成之后,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孩子背靠着背已经睡着了,二人还盖着棉被,应当不会是太冷了,那兔子在苏流年的怀中,丝毫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
姜子苏长叹了一口气,从上方歇息的地方一跃而下,落到了地上。
他双脚仍然浮空,飘然向前挪动了几步,这才看到,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二人并没有发出交谈的声音,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前面的人个头略显高了一些,年纪稍大,后面的人则是一个稚嫩的少年,二人穿着是黑灰色的长袍,看上去是个道袍,上面还有一些不常见的符印,应当是某个宗门的标记,按照这里的地区来看,已经接近昆仑了,这二人应当是昆仑山的弟子。
一前一后两个人进入了山洞之中,瞬间就被呼噜声给惊住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年纪稍长的少年伸出手,示意稚嫩的少年切勿继续向前行进,自己则是缓缓将重剑从背后抽了出来。姜子苏此时才发现,这两个少年都是背着巨大的重剑,虽然大小不一,但是都变宽齿厚,剑柄也非常厚重的样子。
走到了洞穴深处,前行的少年发现了苏流年和沈君屹正在熟睡,他似乎歇了一口气,这才叫身后的少年过来,“景沂!”
被称为景沂的少年快跑了几步,赶紧来到了自己兄长的身旁,低声道,“哥,他们……是谁啊?”
“不知道。”少年的兄长摇了摇头,“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人,像是迷路的旅人或者是想要去山门拜师的学生吧。总之和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哦……”景沂说道,“那我们快走吧,若是将这两个人牵扯进来,恐怕他们难以自保。”
“嗯。”说罢,少年就向里面走了进去,可是这一步下去,毕竟山洞里面和外面区别甚大,光线非常的暗,当然容易出问题,这一脚踩到了一个石头上面,不过这一脚足以见得前方的少年实力雄厚,竟然直接将面前的石头,踏了个粉碎!
他舒服了,旁边睡觉的两个人就惨了,为了防止自己崴脚的少年将石头踏得粉碎,那小石子就天下乱飞了起来,其中的一部分,就直接飞到了睡觉的两个人脸上,噼里啪啦打过来,谁能不醒?当即沈君屹和苏流年立刻从梦中惊醒,二人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惊讶之余,苏流年便大声喊了起来。
“啊!救……”还没有说出两个字,苏流年的嘴巴就被捂住了,到了他面前的正是景沂的兄长,那兄长严严实实地将苏流年的嘴巴扼死,然后低声说道,“现在已经是山脉腹地,昆仑山山高势危,你这么大声喊,会出现雪崩!你我都要死在这里!”
苏流年一怔,显然被吓住了,他不知道什么是雪崩,但是听起来非常厉害的样子。
“嘘……”兄长用手指竖在唇前说道,“你且小声,我们是昆仑山弟子,我叫景恒,他叫景沂,我们是奉师命前来封印妖魔的,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若是无事就暂且离开吧。”
“妖魔?”苏流年皱眉问道。
“是的。”景沂解释道,“小哥哥,看你年纪应该也年长我许多,我哥从来不会骗人的,我们是昆仑山上的弟子,看你的模样是不是要赶路这一次拜师?你抓紧时间吧,七日之后就要召开了,去的晚了,可是就没有机会了。”
苏流年莫名地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一拱手,转身向洞穴里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