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从周的声音不重，甚至有点随意。
林姜心尖的肉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她装作没听到。
“你说什么？”
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自知的撩惹。
霍从周很淡地抿了下唇，重复刚才的话，“我们，结婚。”
林姜有点记不清这是霍从周第几次说结婚的事了。
如果一个人如此反复地执着某件事，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是有所求？
可林姜这里……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林姜的沉默，给午后江边的秋日增添了几分萧瑟。
霍从周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她。
她似乎早就笃定……这一次，林姜不会拒绝。
秋阳西斜。
一阵秋风肆意拂过，林姜红唇轻启，“还是之前的条件？”
“是。”
自此，两人隐婚的事便在口头上敲定了。
一周后，卓亚的割腕被认定为自杀，两日后举行葬礼。
卓亚父母已经离世，唯一的哥哥早就断了来往，送她最后一程的，还是南迟这个领养来的孩子。
虽然不是亲生老妈，但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卓亚，他肯定还在孤儿院待着。
葬礼结束后，南迟眼睛还红着。
“我……竟然有点难过。”
关上车门，南迟吸了吸鼻子，“明明前几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姜何尝不是，只是聚合离散，皆是缘法。
卓亚的死轰轰烈烈地闹起，悄无声息地落下。
可这麓城，没了她，一切照旧。
南迟拷来的东西，她也熬夜看完了。
里面都没有涉及隐秘的项目和内容，都是一些常规的工作方案和结果等。
但这些东西，她都留着，或许某一天……会用到。
可她又不希望不会用到。
一晃到了十月的尾巴。
跨境电商平台为期三个月的准备，已经过去了一半。
在连续半个月的高压连轴转中，老聂终于大发慈悲，还给了他们一个双休。
听到这个消息，刚刚还在狂敲键盘的何婧傻眼停下。
“我没幻听吧？”
林姜推了下鼻梁上的细黑框眼镜，“大概没有。”
“我去问老大。”
几分钟后，何婧带着喜讯归来，“老大说了，待会聚餐……要是不想去，就在群里发红包。”
林姜不想聚餐，她选择发红包。
只是她红包还没有发出去，老聂就@了她，【必须去。】
得。
去就去吧。
晚上聚餐的地儿在聚贤楼。
本以为只有本部门的人，到了才发现还有Javed。
林姜最近没上过顶楼，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从燕城出差回来的会议上。
“杰总怎么也在啊？”何婧小声问。
虽然Javed长得很下饭，但毕竟是大领导，他在……总归是有些拘束。
林姜歪着脑袋扫她一眼，“你去问老聂。”
“我不敢。”
林姜勾唇轻笑。
何婧夸张地捂住胸口，夹着嗓子道，“姐姐美貌杀我。”
“正常点。”
何婧，“我很正常啊，难道没有人跟你过说不要轻易冲人笑吗？”
林姜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妈耶，就是这种……太监看了都得迷糊啊。”
并不想。
林姜收敛笑意，“吃饭吧你。”
何婧小声嘀咕，“我说真的，要是你对Javed这么笑，肯定拿下他。”
“拿下我什么呀？”
饭桌上，Javed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这边。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八卦脸。
何婧恨不得咬舌自尽，原地消失。
唯有林姜还保持着冷静。
她看着Javed，浅笑了下，“我也没听清。”
Javed眼神似有什么掠过。
总之不是高兴的情绪。
气氛陡然一静。
众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吃瓜，但又怕Javed迁怒到自己头上。
就在这时，Javed轻声道，“用餐吧。”
此事算是揭过。
聚餐快结束时，霍从周发来微信。
【请假了吗？】
看到这四个字，林姜才想起，她和霍从周还没有领证，之前霍从周就提过叫她请假，两人去领证。
【这周双休。】
霍从周回了一句，【时间不够。】
林姜直接无语。
就假模假式地领个证，需要这么隆重嘛。
那么多时间留着干嘛。
心底吐槽完了，林姜回复，【我知道了。】
这几个字过去，霍从周才算消停。
另一边。
Down。
许久未聚的几人正在三楼喝酒。
宋誉怀里搂着一个新面孔，模样娇俏，两人正嘴对嘴地吃樱桃。
蒋徊没眼看，伸手捂额，一脸无语，“人家猫都是在春天叫，这都到秋天了，他还这样。”
霍从周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医生，应该有研究。”
“但我不研究妇产科啊。”
“喂喂喂，我还在你们面前呢。”宋誉一口咬下樱桃，把怀里的姑娘往边上推开了些，“你们这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蒋徊，“我葡萄过敏。”
霍从周，“我也是。”
宋誉，“我怎么不知道？”
蒋徊挑眉，“你现在知道了。”
霍从周不置可否。
“得，你们就是嫉妒。”
难得像今晚这般轻松，霍从周那张冷漠禁欲的脸也沾染了几分人味。
时间到夜里九点，宋誉刚刚喝嗨，霍从周突然从沙发上起身，“我先走了。”
“怎么，家里有人等啊？”蒋徊揶揄。
要搁平常，霍从周肯定爱答不理，置之不理。
谁料今天，铁树开花了。
“快了。”
蒋徊和宋誉听的一头雾水，霍从周人已经出了包厢。
他这边刚到聚贤楼，林姜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林姜没想到霍从周会来接自己。
现在是双方关于跨境电商竞标的敏感时期，要是被老聂看到她和霍从周搅和在一起，她下周又得解释半天。
林姜不怕被人误会，但她怕麻烦。
【你车子开远点。】
很快，霍从周就回了过来，【不想。】
这人……
林姜咬牙，【那我不请假了。】
霍从周没有回复。
几秒钟后，路边的库里南开始移动。
“唉？那不是瑞达霍……”何婧眼尖，指着霍从周离开的方向吼道。
声音不小，好几个同事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