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林姜一点力都没收着。
霍从周脸颊肉眼可见地肿起。
目光在瞬间便的冷沉,犀利,仿佛要将林姜拆吃入腹。
林姜却不怵他。
粉白的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杏眼瞪着,失望交织着委屈,冷艳淡漠。
指着房门,她唇缝间挤出一句话,“出去!”
霍从周舌尖顶上被掌掴的地方,瞬间……血腥味蔓延在口腔。
懒懒地撩起眸子,他沉沉地看向林姜。
“跟我回去!”
“出去——”
林姜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霍从周,多一眼都不行。
林姜眼中的厌恶和抵触深深地伤害着霍从周。
他微眯了下眸子,再次重复道,“跟我回去!”
“滚——”
话音刚刚落下,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问林小姐在吗?”
对方说自己是酒店的服务员,有一位先生给林姜点了宵夜。
霍从周看了眼林姜。
林姜脸上的神色未变分毫,似乎对给他点宵夜的人一点都不好奇。
霍从周抿唇,面无表情地拉开房间大门。
服务员没想到是个男的,而且还摆着一张臭脸。
“请问……林小姐在吗?”
“谁点的餐?”霍从周目光落在餐车上。
“一位先生,名字叫……Javed。”
听到这个名字,霍从周冷嗤一声,“这里没有林小姐,你送错了。”
服务员一头雾水。
霍从周哐当一声甩上了门,粗暴中带着愤怒。
“对你还挺关心?”
林姜问心无愧,不在乎他说的这些。
“霍总如果是说这些,现在马上出去!”
“我刚才要是走了,I岂不是错过了这出好戏。”
霍从周脱掉身上的大衣扔在床上,“既然碰上了,那我就看到底。”
他解开袖口扔在床头的柜子上,一副要跟林姜睡这里的架势。
林姜是疯了,才要跟他同床共枕。
“那霍总可以慢慢看。”
捞起自己的背包,林姜大步往门口走。
他不走,她走。
刚从房间出来,抬头就看到Javed。
Javed愣了下,旋即解释,“刚刚听服务员说你房间有个男人,我过来看看。”
“杰总来看什么?看我们夫妻睡觉?”
最后两个字,霍从周咬的极重。
“原来是霍总,刚刚听服务员说,还以为是哪里的登徒子。”
登徒子三个字,彻底叫霍从周变脸。
“看来杰总最近很闲啊,操心到别人老婆头上了。”
“林姜也是我们信达的员工。”
两人你来我往,在凌晨的走廊,仿佛都有什么大病。
但林姜知道,Javed是真的关心自己。
“杰总我没事,你早点休息吧。”
听到林姜的话,Javed率先休战。
“你脸色很差,别折腾了。”
顿了顿,Javed又说,“不行了再去开一间房。”
“杰总是在国外待久了听不懂汉语吗?”
Javed知道自己只是林姜的上司,跟霍从周这个正牌老公没办法比,但这两天,关于霍从周和季家私生女苏艾的传闻,他听到了不少。
他做不到置若罔闻。
“霍总与其操心我的汉语水平,不如提升一下自己身为人夫的自觉。”
“这我我们夫妻之间的……”
“够了!”
林姜打断霍从周,对Javed说,“我没事,杰总先去休息吧。”
Javed尽管不放心林姜,但也无可奈何。
霍从周千般万般不好,都是林姜合法的丈夫。
“时间不早了,你也是。”
林姜点了点头。
Javed离开后,林姜再也没看身后霍从周一眼,径自往电梯走。
这儿到西子湾半小时车程,林姜一通折腾下来,小半晚都没得睡。
“你非要走?”
霍从周追上来,拉住她的腕子。
“我,不想看到你。”
霍从周轻嘲冷笑一声。
“好,我走。”
大衣没穿,袖扣也没拿,零下的温度,他穿了件衬衫就走了。
林姜站在电梯口没动。
良久,她烦躁地爆了一句粗口,折身回到房间。
爱屋及乌,人烦了看到他东西也不顺眼。
将霍从周的大衣和袖口装进酒店袋子,扔到柜子,林姜才眼不见心为净,洗澡睡觉。
请假的日子,唯一的好处就是睡觉自由。
林姜一觉睡到中午,手机上有条小骆的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丢给小骆一个地址。
晚上的拍卖会,她就没打算带小骆去,待会等人到了,让他把霍从周的东西带走就行。
贺舒芩也给她发了条消息,说前些日子去杭州出差时,给她带了条旗袍,让她早点过来试。
林姜觉得贵重。
贺舒芩却说她不想认这个姨了。
这么个罪名扣下来,林姜不好不要。
长者赐,不敢辞。
上回来贺家,还是夏天的事,院子里草木繁荣。
入冬后虽然萧条了一些,但院子里却有不少的梅树。
“一个老友喜欢,在他熏陶下,我也渐渐爱上了这种光开花不长叶子的植物。”贺舒芩盯着院子的梅树道。
林姜浅浅地勾了一下唇。
“我爸爸生前也喜欢梅花。”
以前在半山公馆,林振南不仅种了很多梅树,家里也收藏了不少关于梅的字画,自己也热衷临摹。
“林董好梅,麓城人皆知啊。”
贺舒芩低叹了一声,旋即道,“不提你的伤心事了,走……我们进屋,我让阿姨特地给你做了你喜欢的草莓蛋糕。”
最近一段时间,林姜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各种跑医院进医院,陡然听到贺舒芩的话,让她有一种还在A国,在老妈姜澜身边的错觉。
久违的,家的感觉。
贺舒芩和林姜在一块儿,话题自然避不开贺西屿。
“最近是不是没跟小屿联系?”
“忙,而且有时差。”
“我看不是忙,是想让他死心吧。”
贺舒芩笑了下,叹了声,“我说这个,不是怪你,只是遗憾自己没这个福气啊。”
“您千万别这么说,西屿哥他那么优秀,另一半不会差的。”
“再好也不是你啊。”
闻言林姜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就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芩姨,这麓城谁也不能欺负你,就算是霍从周也不能。”
“……谢谢芩姨。”
“走走走,我们去试衣服。”
林姜跟贺舒芩上楼,经过客卧时,里头却传来一句男人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