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穿过大半个麓城，停在“有家大排档”的门口。
看到这店名，林姜失笑，“你对这地儿还真情有独钟啊。”
上一回在这儿，她可是摔了个半残，下颌的伤养了挺久。
“不会今天又是什么鸿门宴吧？”
回答林姜的，是霍从周低磁的声音，“那就请项公入局吧。”
林姜笑，“我可不会舞剑。”
两人下车，老板热情招呼，“霍先生来了啊。”
这话，这是常来啊。
林姜斜瞭了一眼霍从周。
霍从周脸上仍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他对老板说，“我想先洗把手。”
这样的要求，老板也是头回听。
不过，霍从周是老主顾，而且老板做的就是回头客的生意。
老板冲里头喊了一声方言，大意是让老板娘准备点热水。
里头应下了，老板笑呵呵地说，“两位里面请。”
老板娘准备的温水，装在一印着大红“囍”字的搪瓷盆里，见他们站在那儿僵了一下，又看他们穿着简单却又价值不菲的感觉，还以为他们是嫌弃。
“这是我们结婚时买的，一直没舍得用，最近才拿出来的。”老板娘局促的解释，“干净的。”
“不是，您误会了，我们没有……”
怕老板娘再多想，林姜连忙把双手塞进了盆里，“只是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物件，觉得新奇。”
听到这句，老板娘终于舒心了。
“那两位慢慢洗，我先出去。”
老板娘离开后，林姜歪着脑袋对霍从周说，“其实……我已经城南分局就已经洗过手了。”
霍从周不语。
在林姜错愕的眼神中，他双手握住林姜的手指，然后又打了一些香皂。
“再洗一遍。”
自从幼儿园中班结束，林姜就没有让家里人帮她洗过手。
随着年纪渐长，这种小baby的待遇，自然也不会有了。
说奇怪吧，霍从周一本正经，神情认真而专注。
要说不奇怪吧……
白色的泡沫沾满手心，然后又被霍从周修长的之间搓来搓去……就挺，不正经。
“想什么呢。”
霍从周伸手，在林姜脑门上弹了一下，“眼神收着点，大小姐。”
“自作多情。”
林姜抽回自己的手，三两下洗好，擦干。
霍从周端起盆子到了水，又接了点干净的水，洗了下搪瓷盆。
看着霍从周的动作，林姜就想起八年前。
那时候，在姥姥身旁的高冷少年，尽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对客人礼貌周到，做事干净利落。
有些人，看似变了。
其实，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还是没变的。
“还没看够？”捕捉到林姜的视线，霍从周冷漠的眼眸沾染了几分柔和的情绪。
“自恋。”
晚上的火锅，因为顾时清的出现，只吃了半顿。
这会儿闻着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还真有点饿。
也不知道唐颂怎么样了。
林姜在微信上问了一句，迟迟没有回复。
咬下一口脆皮五花肉，林姜看了眼低头喝粥的霍从周，“你怎么跟秦观山在一起？”
霍从周放下勺子，“查岗？”
“没，随便问问，不想说算了。”
霍从周舀起一勺子粥，慢条斯理的吞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投资了秦家游园的项目。”
这个项目，林姜有所耳闻。
做好了，钱途可观。
“霍总好眼光。”林姜冲霍从周比了个大拇指，嘴角咧着不走心的笑。
霍从周深深地看向林姜，“你真这么觉得？”
“昂。”林姜点头。
“那……”
霍从周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了句，“趁热吃。”
气氛瞬间变的微妙了起来。
距离周一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按照协议上的规定，两人是要在一起的。
烧烤摊距离西子湾或者漫城一品，车距不仅是半个小时。
况且，他们桌上的东西还没有吃完。
从烧烤摊上离开时，已经过了零点。
“还是你开车。”林姜说。
刚刚在最后时，她喝了两瓶啤酒。
依林姜的酒量，两瓶啤酒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今晚，她体力却是消耗的有些多。
上车后，她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然后调整了下姿势，歪头看向霍从周。
霍从周开车时，周身总有一种随意，漫不经心的感觉。
可他的双眸，却仍旧是冷漠而又专注的。
“想说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从周问。
林姜不语。
她伸手抚向霍从周的侧脸。
女娲娘娘真是偏爱……
“你确实有让女人为你争风吃醋的资本。”
因为喝过酒，林姜清冷的声音透着点哑，挺御姐的，也挺勾人的。
可她撩人不自知。
圆润的指尖自霍从周下颌滑落，抵在他凸起的喉结。
随着她的动作，霍从周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无声地撩惹着林姜的神经。
暧昧在车厢里，无声蔓延。
林姜停下自己的动作，瑞凤眼水凌凌的，迷迷蒙蒙的，“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我为什么打顾时清。”
半响。
霍从周问，“你会说？”
林姜摇头，但意识到霍从周在开车看不到她的动作，又说，“不会。”
“我不会说。”
但我希望，你会问。
后面这句，林姜没有说。
霍从周沉默一瞬。
“假如有一天，拳头不管用呢？”
“今晚顾时清要不是喝醉，你能讨到便宜？”
“林姜，你才冲动了！”
最后一句，算是对今晚的评价。
林姜觉得可笑。
觉得自己可笑。
“我知道。”林姜收回自己还贴着霍从周侧脸的手指。
她扭头转向窗外，“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动手。”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霍从周能感觉到林姜的愤怒和失望。
林姜亦然。
唯独霍从周身上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后怕，她没捕捉到。
各自冷着脸的两人，沉默着。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僵局。
直到车子停在西子湾。
霍从周将车子熄火，他转头看向林姜。
“以后这种事，有我。”
林姜抿唇不语，下一秒，霍从周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在隐婚协议上签了字，那这种麻烦……偶尔帮你解决一下，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