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温度在瞬间骤然下降，林姜感觉霍从周对这个问题是抗拒的，但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她，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感觉到男人的痛苦，林姜说，“如果……你不想说，可以等想说的时候告诉我。”
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的霍从周转头看了眼林姜。
“……其实……”
“好了，先保持一点悬念，待会说。”
林姜觉得此刻揭开霍从周的伤疤，并不是一件合适的事情，“我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
就算待会儿不说，也还有机会。
“谢谢你……老婆。”
听到这句感谢，林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周家发生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也在没有交谈，依旧保持着林姜开车，霍从周发呆的状态。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山顶的寺庙。
寺庙虽然晚上可以接待供奉香火的香客，但山顶就只有一个寺庙，所以寺庙里除了僧侣，没有其他人。
“走吧。”
站在寺庙门口，林姜伸手……握住了霍从周的手。
“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一些。”林姜歪着脑袋，贴了贴霍从周的肩膀。
霍从周侧头看她，冰冷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伸手抚了下林姜的头发，握紧了她的手。
林姜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地晃了晃彼此交握的手，然后带着霍从周进了大殿，当值的法师接待了他们。
“两位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林姜看了眼霍从周，“心，乱。”
“阿弥陀佛。”
林姜学着法师的动作，也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之后，林姜和霍从周跪在了大殿的蒲团上。
听着木鱼的敲打声，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瞬间，五感变的灵敏又迟钝，灵敏的是对周围感知，迟钝的……是她记忆中混乱的部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
似真似幻。
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其实在刚才，林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霍从周的过往如走马灯似地掠过，即将梦醒时，她又回到了曾经的林家。
睁开眼的瞬间，林姜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一切是真，还是刚刚脑海中闪过的才是真的。
离开大殿时，林姜手心还有点发凉。
走在身侧的霍从周伸手，握住了她的。
那一瞬间，两人的体温交缠，林姜终于有一种回归到现实的感觉。
“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小时候。”
小时候？
霍从周的小时候……
林姜见过他少年时期的落魄与清贫，也从他的口中了解过一些关于霍汝的事情。
霍汝不算是个称职的母亲，所以对霍从周的管教也是随缘。
不难想，他的童年一定跟自己的……是不同的。
或许，也是充满了苦难。
也许是林姜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在寂静的夜色中，霍从周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你想的那么苦。”
林姜脸上掠过几分不自在，“我也没有想的多惨啊。”
“都在脸上了，我的大小姐。”
林姜神色一僵，尴尬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偷瞄了一眼霍从周，小声问，“你心情……变好了一些？”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变好了。”
霍从周双眸沉沉地看向林姜，低声道，“因为心情变好了，所以想在佛祖面前做点不该做的事。”
？
林姜，“什么事？”
“这件事！”
话落，霍从周俯首，亲吻落在林姜的唇上。
轻柔的，一触及分的吻，克制而又隐忍，专注而又深情。
林姜觉得自己的心神快要被摇晃的醉了。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想要调整一下自己悸动的心情，霍从周却说，“去求姻缘。”
林姜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霍从周牵着走了。
说是求姻缘，但解签的法师晚上不上班。
“我们可以为对方解。”林姜虔诚的摇晃着签筒。
“上上签——”
林姜有些激动地看向霍从周。
此刻，霍从周的签筒里也掉落出一枚“上上签。”
林姜笑了，然后紧紧地抱住了霍从周，扬着脑袋，一脸的昳丽娇俏，“我觉得我们不用解了，因为……能遇到彼此，就已经是上上签了。”
“嗯，上上签。”
破戒似的，霍从周又亲了亲林姜。
求了姻缘之后，两人又在许愿树挂上了心愿瓶。
“你许了什么愿望？”林姜好奇地问。
霍从周捏了捏握着的林姜的手，“心愿不能说。”
“你也信这个？”
在林姜的认知当中，霍从周应该是不会相信这些的。
“我信。”
相信因果，相信命运的轮回，也相信……人定胜天。
看着林姜满是求知欲的双眸，霍从周阴郁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退散了，又亲了亲林姜的眼睫。
以前他是不信的。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佛，为什么看不见他所遭受的一切。
难道他不能获得一丝的慈悲吗？
后来，霍从周才明白，佛的心中藏着众生是因为……众生就是佛。
虽有因果，但所有一切……都需要自渡。
“走走？”霍从周问林姜。
“好……”
麓城本就不是多山的城市，山顶的寺庙……自然不大。
不到半小时就能走完。
从姻缘殿出去，霍从周才回答了林姜上山时问过的问题。
“我妈开麓城，是被人逼迫的。”
林姜惊讶地瞪大眼眸。
“逼迫？周君恒吗？”
因为在林姜的认知中，能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周君恒，别人也没有动机。
但霍从周说，“不是，但他应该知道。”
话落，空气陷入沉默，林姜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如何让这个话题再深入一些时，霍从周突然丢出一句话，“或许……这个逼迫我妈离开的人，跟裕安的破产也有关系。”
“为，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霍从周看了看林姜，说，“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这个话林姜之前也听到过。
“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仿佛为了证明霍从周的话，在林姜的话音落下之后，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路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