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是被渴醒的。
一睁眼就闻到了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似乎还混着一些檀香的味道。
这味道……
她眨了眨眼睛，打量了下周围……这，不是霍从周之前车祸时住的病房吗？
自己怎么也进来了？
“醒啦？”霍从周推门进来，大步走了过来。
林姜揉了发胀的太阳穴，“这……我……”
身上无力，喉咙也干涩难受。
“你睡了两天。”霍从周扶着她坐了起来，给她喂了杯水。
依偎在他怀里，林姜才感觉到浑身的酸疼，腰感觉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习惯去抓霍从周。
“嘶——”
林姜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胳膊受伤了。”
后知后觉地，林姜发现了自己胳膊上缠着的绷带。
旋即，那晚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掠过。
Down，季潘扬，商家……何婧，岜山，赵勇……
明明这些事就发生了前天晚上，可林姜却像是经历了很久一样。
记忆仿佛都不真切。
她皱了皱眉，想到霍从周纵身扑向她时的画面。
“你没事吧？”
当时，赵勇同伙那一枪是直奔她来的，后来被霍从周挡了。
“没事。”
林姜看着他不动，因为她压根就不相信霍从周的话。
双眸紧紧地盯着霍从周。
“你傻不傻啊，我要受伤还能带你来医院？”霍从周看着这样的林姜，心都要化了。
俯首在林姜眉心亲了亲，“一点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
“……当真？”
“当真，不信你待会看看。”
林姜不行，就要现在看。
霍从周无奈，只好解扣子。
当当当——
门外传来蒋徊的敲门声，“醒来没有，要做检查了。”
霍从周手上的动作一僵，垂眸看向林姜，“该做检查了。”
林姜眨了眨眼睛，“我吗？”
“嗯，手臂上的伤需要看一下……”
顿了顿，霍从周补道，“……身体，也要检查一下的。”
提到身体，林姜那堵塞的记忆就像是被疏通了一样。
那晚，她前半夜有多惊心动魄，后半夜就有多神魂颠倒。
血色自脖颈蔓延，林姜整张脸都红了。
“那个……我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
霍从周陪着林姜到了检查室外面。
蒋徊专门找了位女医生。
两人在外面等候。
蒋徊看了眼自昨天凌晨将林姜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沉着张脸的霍从周，推了下眼镜犹豫开口，“现在外面闹的可凶了，你准备怎么办？”
良久，霍从周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安排了律师。”
“哪儿的律师？”
“S市秦家的。”
当年秦睢生执掌秦家后，就斥巨资投资了一家律所，不到三年的时间，这间律所就闻名于全国。
业务能力自然是顶级的，相应的咨询费也是最贵的。
霍从周，恰好又不缺钱。
不管这次绑架是谁策划的，都踢到了铁板上。
透过走廊的玻璃，蒋徊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状似不经意地说，“要起风了。”
-
唐颂在病房扑了个空，问了护士才找到林姜做检查的地方。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向鲲和看起来不好惹的南迟。
“姜姜呢，怎么样了？”
唐颂昨天因为相亲的事情跟爸妈吵了一架，在花园吹了半晚上的风，直接冻病睡了两天。
要不是南迟找到她，她还不知道林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霍从周一直沉默着，仿佛没听到唐颂的话。
蒋徊只好说，“在里面。”
“我能进去吗？”
“不能。”
唐颂应了一声，又问，“她没受伤吧？”
向鲲和南迟也紧张地看向了蒋徊。
就在这时，检查室的门开了。
一身病号服，面无血色的林姜走了出来。
医院温度高，林姜病号服外面就罩了件披肩，胳膊上的绷带……格外地扎眼。
“你受伤了？”
“小姐——”
“姐姐——”
三人同时出声。
林姜顿了一秒，随后故作轻松道，“我没事，这个……伤的不严重。”
她举起手臂，想要给他们看看自己手臂好着呢，结果一抬手，整张脸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先回去。”
霍从周走到林姜身侧，将人拥在了怀里。
“我可以自己走。”
“那我抱你？”
林姜破皮的唇无声翕动，最后哀怨地看了眼霍从周。
除蒋徊外，几人都跟着到了病房。
不顾林姜反对，霍从周将她塞回了床上，“我去打个电话，你……不准下床。”
“……知道了……”
霍从周给他们留了空间。
她一走，唐颂就奔到床边，看着林姜受伤的胳膊，“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听南迟说是你那个同事串通的……”
同事……
呵。
林姜想到何婧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将她推向赵勇的模样，觉得她侮辱了同事这两个字。
“她人呢？”
“路征带走了。”向鲲说，“她妈被赵勇推到岜山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她弟弟遗传了她妈的心脏病，也发作了。”
“只可惜，命比较大，还活着。”
向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掠过一阵腾腾的杀气。
林姜怕他出去闹事，“既然路队接手了，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知道了吗？”
向鲲不情愿。
最后还是南迟说，“鲲哥，我姐已经这样了，你要再出事了……以后谁保护她。”
半响之后，向鲲才说，“行，但幕后真凶……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了。”
“都先消停一点！”唐颂冷冷出声，“不要别人没动手，自己先作没了。”
气氛一时变的紧绷。
林姜拉了下唐颂的袖子，然后问向鲲，“赵勇和他同伙呢？”
“也被路征带走了。”向鲲说，“长生在盯。”
……
唐颂他们一直待到晚上十点，要不是霍从周说林姜需要休息，仨还赖着不走。
从医院出来以后，唐颂让向鲲和南迟先回，她自己开车回去。
“注意安全。”
“知道。”
看着两人走远，唐颂拨通了秦观山的电话。
秦观山没想到唐颂在拒绝了他之后，会再次联系他。
“怎么了？”
“你上回说的事。”唐颂说，“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
唐颂看着寂寥的夜色，丢出两个字，“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