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洗好碗出来,没看到霍从周。
她在想是直接走,还是跟霍从周说一声。
算了,好歹也吃了他的一顿炒米饭。
“霍从周——”
站在楼梯处,林姜喊了一声。
没动静。
犹豫几秒,林姜拾级而上。
上次她来漫城一品,住的客房,没上二楼。
但想到有的人领地意识比较重,林姜上了二楼之后没在往里面走,而是在小客厅等着。
几分钟后,霍从周从最里间的卧室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又换了。
白衣黑裤,衬衫的领口只解开了一粒扣子,看着就挺闷。
但比那件衣服更闷的,是他的脸。
禁情割爱的眼神,生人勿近的气场。
好像不久前在厨房颠勺炒饭的,不是他。
看到林姜,霍从周说,“我要出门。”
“那我回去了。”
“帮我把花浇了。”
花?
哪里?
林姜来两回,除了霍从周没在他这里看到过其他的活物。
“阳台。”
丢下这两个字,霍从周就往楼下走,一点没有把林姜当外人。
但林姜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密文件,万一找茬。
“你不在我也不好待在这里,花下次……”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从周打断,“浇完再走!”
不容置疑。
林姜连自己都养不好,不用说养花了。
但霍从周让她浇,她就浇。
霍从周离开后,林姜在二楼找到了隐藏的阳台。
出乎意料的,霍从周养了不少名贵难伺候的花,好像还有一盆价值十多万的兰花。
这……一点都不符合霍从周现在的气质。
林姜也不知道霍从周现在是怎样扭曲古怪的心理,但这些祖宗们,她不敢随便招呼。
所以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
浇完水后,林姜给霍从周拍了个照片准备走人。
突然,门铃响了。
林姜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又怕随便开门增添没必要的麻烦。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季涟漪的声音。
“从周,你在家吗?”
林姜嗤笑一声。
自己在这里……好像真的挺多此一举的。
霍从周每天应付女人还挺忙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门外彻底没了动静以后,林姜才离开。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心底那种自我厌恶的感觉还没有褪去。
她真的,越来越容易妥协了。
-
檀香公馆。
霍从周的车子刚停下,周家的管家吴伯就从大门走了出来,皱纹沟壑的脸上挂着机械式的笑。
霍从周打开车门下车。
“大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吴伯说。
霍从周随意点了下头,越过鹅卵石铺的小径上了台阶。
他刚跨进周家大门,一架纸飞机“咻”地声撞在他身上,掉落在了脚边。
“你赔我的飞机——”
吵嚷的是周君恒的幺子,年仅8岁的周嘉树,小胖墩一个。
小胖墩天不怕地不怕,在其生母方芮蓉的教养下,认为霍从周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皱着一张小圆脸,“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不欢迎你!”
吴伯一进门就听到这句,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少爷,小少爷年级小不懂事,您不要跟他计较。”
摆明是默许了周嘉树的无理取闹。
霍从周确实也没必要跟个小他近二十岁的小屁孩计较。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脚踏踩在脚边的纸飞机,径自上楼。
身后,是周嘉树鬼哭狼嚎的哭声。
以及从茶室冲出来,对着霍从周的背影指桑骂槐的方芮蓉。
楼下乱糟糟的一团。
楼上,霍从周走到书房门口,淡定地敲了敲门。
“进。”
霍从周推门,周君恒自书桌前抬头,“过来坐。”
随手拉过椅子,霍从周坐下。
周君恒看着霍从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才看向霍从周,“听卓亚说你上午去医院了?”
“苏艾情况怎么样了?”
霍从周不想听周君恒在这里虚与委蛇,冷冷道,“有事直接说吧。”
周君恒看着霍从周叹气,“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闻言,霍从周起身,推开椅子就要走。
“你这脾气……真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周君恒要是不提霍从周老妈还好,一提霍从周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不要提我妈!”
周君恒看着气息不定的霍从周,妥协道,“好,不提不提。”
“季家那边已经催过好几次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季涟漪订婚?”
霍从周眉头轻蹙,“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周君恒面色一僵,“我安排是安排了,但也要遵循你的意见。”
“我知道你现在和林振南的女儿纠缠不清,可是从周……你未来是瑞达的主人,周家的家主,你们不合适。”
“……你想多了。”霍从周说,“订婚的事,你看着办。”
那随意的态度,好似订婚的不是自己一样。
闻言,周君恒终于满意。
“这才对,情爱只会绊住你强大的脚步,而且和季家的联姻,也是苏艾一直期盼的。”
霍从周心底冷笑,面色阴沉似水。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周君恒越过书桌,一副慈父的模样,“晚上在家吃饭吧,我们爷俩小酌一杯。”
“晚上约了客户。”霍从周无情拒绝。
“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让卓亚替你去。”
霍从周冷冷地看向周君恒,“要不把我的位置也给卓亚?”
“你这孩子……卓亚算什么,一个外人。”
霍从周轻哂,“先走,告辞。”
“从周——”
霍从周脚步未停。
周君恒盯着他的背影继续道,“和林姜,玩玩就算了……季家那边,新的项目已经在接触了。”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从二楼下来,吴伯说,“大少爷,留下来吃饭吧。”
“还有事,谢谢。”
他大步往门口走,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方芮蓉阴阳怪气地出声,“老吴,家里的饭桌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太太说的哪里话,进了一家门自然是一家人了。”吴伯说话滴水不漏。
方芮蓉冷笑,“当着未婚妻的面跟人亲亲我我……这么不要脸的人一家人,晦气!”
“穷酸——”
听到这两个字,霍从周冷眸微眯,当着方芮蓉的面拨通了财务部总监的电话。
“以后方芮蓉女士从瑞达支出的每一笔费用都拿到总经办来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