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头的林姜沉默良久，“他不用知道。”
“林姜——”
姜澜拔高了声音，“他是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
三个字后又是一阵无言。
有了小月亮之后，姜澜看开了很多。
没什么比孩子的健康更重要，而且燕城不比麓城，这里有她最不想见的故人。
万一那个人找上林姜……
他们母女的关系可能会变，但她知道林姜铁了心要查裕安的事，劝不动，便说，“你要是不听劝，就把小月亮送过来。”
“再说吧。”
回家的路上，林姜开车，薛姨抱着小月亮，小家伙醒了，蔫蔫的，嚷着要妈妈。
林姜哄了半天，小月亮才不闹了，抽着鼻子趴薛姨怀里睡着了。
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林姜心疼，但手上的事情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而且最近傅家内斗，正是她插手的好机会。
车子停在一红绿灯路口，她问薛姨，“要不要我再找个人帮你？”
“不用不用。”薛姨连连拒绝。
末了又问林姜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今晚这事儿是她疏忽了。
看薛姨一脸的愧疚和自责，林姜说，“当然不是，怕我忙起来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话落，林姜又想起老妈的话。
难道真的要把小月亮送走吗？
比起燕城，送到老妈那边是最安全的，可是她又舍不得。
再……等等吧。
之后几天，林姜一直都在家里照顾小月亮。
而霍从周，依旧去【多淘】，去了往老位子一坐，就开始扮深沉。
顾明远不敢得罪，忍着肉痛给他泡了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龙井。
两人没什么好聊的，主要是霍从周不说话。
顾明远一个人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尬聊也没劲。
快带中午时，霍从周接了个电话，人终于走了。
顾明远长松一口气，可他没想到，第二天霍从周又来了。
“要不，给霍董安排间办公室？”
霍从周冷冷地掀开眸子。
顾明远心头一跳，“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其实，早年在顾明远从麓城转到燕城那阵儿，也缺过钱，需要人投资。
彼时霍从周已经在周家了，虽然没有如今的权势，但凭着大学和同学开发的软件卖了不少钱，后来他拿着这笔钱给【多淘】投资。
只是他来晚了，因为姜澜给他投了。
不然这【多淘】还真有间他的办公室。
顾明远干笑掩饰尴尬，继续忙自己的事。
本以为今天会像昨天一样，霍从周有事就先走了，但快到午休的点了，他还没动。
就在顾明远准备开口邀请他一起用午饭时，演够了哑巴的人终于开口。
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林姜呢？”
憋了两天才问，不愧是霍从周，能忍。
顾明远默默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但面上，依旧说，“这个……我不清楚。”
“她不是你员工？”
“……她，是我老板。”
霍从周懒得听他废话，直接问，“什么时候来？”
顾明远想说自己哪儿知道啊，下一秒他就听到霍从周说，“有个项目。”
闻言，顾明远眼睛一亮。
最近霍从周手上有一个炙手可热的项目，多少人眼巴巴地瞅着呢，却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之前没提，是觉得不合适，毕竟人家是来找老婆的。
但霍从周自己提就又不一样了。
“是星海的项目吗？”
霍从周淡淡应了一声。
闻言，顾明远喜上眉梢，但下一秒，他脸色一僵，“我的确不知道林姜什么时候来，但总归她会来不是。”
“她没来，这个项目免谈。”
撂下这句话，霍从周起身走人，丝毫不给顾明远商量的机会。
顾明远：……
真是任性。
想一年多以前，他们瑞达和信达去做那个跨境电商的项目时，自己分明还是占上风的。
短短一年，位置已经彻底颠倒了。
林姜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霍从周就去【多淘】打了一个礼拜的卡。
偏偏林姜去【多淘】上班那天，霍从周没来。
“你们还真是有默契。”
陡然在顾明远的办公室听到这么一句，林姜愣了下，“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明远否认，“没什么。”
林姜却没有那么好糊弄，“霍从周来过了？”
“……没，没有。”
坐在沙发上的林姜没有拆穿。
霍从周身上那种旷野的冷香，独特而又清冽，就算别人碰了和他一样的香水，也不是那味儿。
而这一片区域，还残留着淡淡的熟悉的气息。
见林姜面无表情地沉默，顾明远倒是承认了。
“是……是来过，但我没告诉他你的事儿。”
这一点林姜相信，不然她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他……还说了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林姜心跳有些快。
她抿着唇，等着顾明远的回答。
顾明远如实告诉了林姜关于星海的事。
听完，林姜唇角僵了僵，“顾董想接吗？”
送上门的钱没有拒绝的道理，但他捉摸不透林姜和霍从周的关系，于是实事求是地说，“作为一个生意人，我的建议是接，但作为……身边人，我……”
顾明远话没说完，但林姜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林姜不跟霍从周有来往，这个项目就是赚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接。
谁料林姜说，“随你。”
这话什么意思？
是接？
但听霍从周那意思，这个项目就算接了也要林姜来对接。
彼时，两人肯定会频繁接触。
顾明远侧头看向林姜，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霍董也是随口与一提，等后面见面了再聊。”
顾明远选择拖，能拖一天是一天。
谁料这一拖就是半个月。
林姜是在君悦酒店碰到的霍从周，顾明远正在跟供应商侃大山，她觉得呱噪，先出了包厢。
君悦环境雅致，虽然是高层酒店，但每一层都像是在一楼，有庭院有连廊。
连廊被异形的落地窗围着，站在窗前，有一种置身在半空中的感觉，林姜有点恐高，尽管没喝酒……也觉得眼前眩晕。
看到霍从周的时候，她刚双.腿发软地转身。
四目交错，她踉跄着向旁边摔去。
电石火光之间，一只大手抄在了她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