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话语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君子凌的声音。
君子凌和冷风从养心殿门口走了进来,君子凌浑身上下似乎都隐隐带着一层戾气,眸中晦涩阴寒,“本王去给整个北国皇宫清除刺客,结果本王刚刚回来,贵妃娘娘就要处置了本王的王妃。贵妃娘娘作为这北国皇宫一国贵妃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吗?”
“凌王这是说的什么话?凌王的王妃无论如何本王都是不会处置的。”
南宫离客气的谈笑风生,眉开眼笑的,话说到最后却带着一抹毒辣,“但是这晋国公主还未和凌王完成婚典,自然也就不是凌王妃了。说来这盟书还没有定下,皇上的圣旨的确是下了,但是你们的婚书也都没有完成,怎么能够算是凌王妃呢?”
“这话说的不错。”
君子凌还没有开口反驳,忽然南宫清的声音就在养心殿的门口响了起来。
“太后?”
君子凌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南宫清会来,这是他来到北国皇宫之后第二次看到南宫清了。惊讶过后,看向南宫清的眼神中带着仇恨,但那仇恨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殆尽。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监们和宫女们纷纷都向南宫清行李。
“参见太后。”
君子凌和苏予宛也向南宫清行礼。
“起来吧。”
南宫清冷眼看了一眼苏予宛,就向君御深的床榻走去,“太医,皇帝如何了?”
“回太后,皇上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好在没有伤到要害,臣等现下已经帮皇上……止住了血。太后……不必担心。”
南宫清虽说常年在后宫吃斋念佛,但是不知道为何,太医们看到南宫清似乎都很是害怕的样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慌得似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母后,自从这晋国公主来了北国皇宫之后,我们这北国皇宫从来都没有安稳过。今日又发生了刺杀的事情,事情显而易见,和这晋国公主脱不了干系。小王爷的死,到现在结果都没有弄清楚。虽说后来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晋国公主不是凶手,但至少晋国公主也撇不清楚。”
南宫离仍旧在一旁火上浇油。
“贵妃娘娘,说话要讲证据若是太后有确凿的证据,那么本公主任凭你们处置。”
苏予宛想到那天晚上,南宫清就带着玉佩来把她压到大理寺的事情。如果此时她还是这么都被动,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想而知了。
“公主殿下,哀家记得当初,好像忠义侯也是这般的有骨气。可到最后如何了呢?”
南宫清没有再说什么,向苏予宛走了过来,附在了苏予宛的耳边开口。
父亲?
苏予宛心头猛地一惊,她急忙转过身来,想要冲上前去问清楚。但她无论如何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不了口。她现在的身份是晋国公主晋宛,不是忠义侯独女苏予宛。
“来人,将晋国公主带回凤仪阁。皇上没有醒来之前,皇宫里面的刺客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公主不得出凤仪阁半步。”
听着南宫清的吩咐,苏予宛却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就那么站在原地。什么动作都没有。
君子凌想要上前去反驳,想要上前去给苏予宛辩解。但是听到南宫清只是软禁,君子凌便强自镇定了下来,若是真的想要彻底解决苏予宛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办法,彻底查清楚皇城刺客的事情。
而苏予宛自从从养心殿回到凤仪阁之后,就满脑子都是南宫清的话。
一直到深夜,那个念头都一直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梦中都是苏清的影子。
“皇上明鉴!”
她梦到父亲被御林军压制着跪在断头台之上,大喊。
“父亲!”
她不顾一切冲过去,还未到父亲面前,就已被御林军牢牢控制住。
“宛儿!快走!”
父亲似乎自知死期将至,痛心疾首,赶着苏予宛离开。
“二哥呢?父亲!”
她明明记得父亲是和二哥一起去的战场,却见只父亲一人。
父亲似乎有些犹豫,话语一顿,“你二哥……他已战死沙场。”
不知何时,君御深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苏清,你谋朝篡位,勾结敌军叛国,这罪你认还是不认?”
“只要皇上不予追究皇后,臣便认罪。”
父亲似乎明镜似的看穿了君御深,知道君御深忌惮苏家在北国的地位,恐无法给朝臣和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而他的儿女,他只要能保一人便是一人吧。就连梦中,父亲都是那般的维护自己。想当初也是为了她和君御深的婚约。父亲才答应出山。
“不要!父亲!不要!”
她哭着喊着,挣扎着,怎么都无济于事。身后已经传来了宦官的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宣一家,谋朝篡位,当诛九族,苏宣处以极刑,五马分尸,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她望着君御深走向养心殿的那个高大的背影,目眦欲裂。
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自从嫁给君御深那一天,洞房花烛夜一夜无眠,独她一人。她便猜到,君御深不会善待于她。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君御深会这般残忍决绝。就连在梦中都不肯放过父亲是吗?
这样的痛苦再重来一次,苏予宛再也无法承受。君御深,你就是想要南宫离入主后宫吗?我答应你就是,曾经深爱至死的男人,苏予宛今日真的体会到了心头取血般的痛。
“皇上,苏家世代忠心,臣妾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还请皇上饶了苏家。臣妾愿主动住进冷宫。”
她跪在养心殿外大喊,只看到君御深在龙椅上正襟危坐,遥望着跪在养心殿外断头台前的自己。
只是她忘记了,她的性子,君御深又怎会不清楚。就算是君御深不清楚,南宫离也是清楚的,君御深眸中那清冷的阴寒忽然像一把利刃刺透她的胸膛。
她看到君御深踏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是吗?皇后要与苏家共进退了?这谋朝篡位可是斩立决的!”
“皇上,皇后娘娘自嫁入皇家那一天起,便已不再是我苏家人。还请皇上不要牵连皇后娘娘。谋朝篡权,臣已经认罪,对皇上的处置没有任何异议,请皇上行刑吧。”
冷冽的寒风中,漫天飞雪,父亲即便狼狈也依然铁骨铮铮。
“不要,父亲!”
她拼命挣扎着上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养心殿城墙的一隅,南宫离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冷笑。
此时此刻,她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重重的叩首,报答父亲的恩情。
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鲜红模糊了她的视线。模糊中,她只看到父亲死无全尸的模样,心碎成渣。
原来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是一样的结局。
苏予宛醒来之时已是清晨,此时的凤仪阁较之以往更是清冷,窗外又落了一地的雪,偶有雪花从窗户缝飘落进来。
连天也似乎征兆了刚刚的那场梦,不知道哪里透进来的一股一股冷风,似乎像是冰柱般打在苏予宛的身上。
“太后驾到!”
苏予宛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凤仪阁殿外就响起了宦官的声音。
“参见太后!”
苏予宛去开了门,南宫清就大步凌厉的走了进来。
“公主可是想好了?”
南宫清一走进来,就直接开门见山。
“想好?想好了什么?”
苏予宛想到昨日南宫清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了南宫清所指何事。昨个夜里做了一晚上的梦,但即便是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恐惧,苏予宛都知道自己绝不能退缩,这个时候谁先坐不住脚,谁便就是输了。
“公主是个明白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南宫清摩挲着手腕上透亮的和田玉手镯。
“宛儿不明白太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宛儿却另有见解,觉得太后还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宛儿从前没有发觉,直到最近才发现,原来这北国皇宫的水早就浑了。至于浑浊到了什么程度,想必太后是最清楚的了。”
苏予宛淡淡一笑,坐在南宫清的对面。
“你……”
南宫清忽然紧张了起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