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君御深了?什么意思?”
苏予宛倏地的抬头,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衫,不明白苏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已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猜到接下来苏宣的话一定不寻常。
“宛儿,当时在魏国刑场上的时候,你可以确定被救走的那个人是君御深吗?”
苏宣看到苏予宛这个反应,并没有直接开口告诉苏予宛,他怕苏予宛一时接受不了。
毕竟他从小在忠义候府长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予宛对于君御深的感情了。
“二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苏予宛一头雾水,不明白苏宣的话从何说起。
“宛儿,你先回答我,这很重要。”
苏宣转过身来,双手紧紧抓着苏予宛的胳膊。
“是,二哥,当时我和御深是一起被关进魏国的大牢的,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御深呢?”
苏予宛笑着,她对君御深那么熟悉,怎么可能会连君御深都不认识。
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和君御深被救了之后,就一起来了南国,可以说中间根本就没有分开过,她当然可以肯定就是君御深。
“你确定吗?”
苏宣目不转睛的盯着苏予宛,再三询问。
“我确定,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距离如此之近,苏宣眼中的怀疑,让苏予宛下意识的心砰砰砰直跳。
“宛儿,二哥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宣想到那天他在丞相府附近看到的那一幕,连连叮嘱苏予宛,他就怕苏予宛承受不住。
这两天也是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苏予宛,但是他真的怕,怕苏予宛最后真的留下来,怕所有的事情都会演变成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好,二哥,你说。”
苏予宛不禁咽了咽口水,她的情绪也被苏宣带的紧张了起来。
“宛儿,你记不记得你在天易的山庄里面,一直要赶我离开的事情。其实那天晚上我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离开南国,更加没有回去晋国,因为二哥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二哥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自然对你是非常了解的。”
“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你无缘无故的说出来那些话,所以就一直等着,也一直在南国江城里面待着,直到你被华淼淼带回了南国皇宫,最后听闻君御深中了傀儡术的事情。”
“在我们来皇宫营救你的前一天,我听到七月回来了,就想着和七月他们一去来皇宫里面救你,但也是在那天,我在丞相府附近看到了君御深,而当时君御深分明已经中了傀儡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我却在丞相府附近看见均君御深骑了一匹马,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斯的千金李如馨从丞相府冲了进来,而君御深骑着马直冲冲的冲了过去,以至于李如馨命丧当场。”
苏宣把那天他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苏予宛。
“不,不,二哥,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苏予宛不停地摇着头,怎么都不肯相信。
“宛儿!我不是不认识君御深,我又怎么会看错?我从小是在北国长大的,也是和你还有君御深一起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君御深呢?他的那张脸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了。”
苏宣摇着苏予宛,厉声开口。
“那……那也许只是一个意外。”
苏予宛此时几乎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她慌不择言。
“意外?”
苏宣苦笑,其实当苏予宛能够说出这两个字,他就已经知道,苏予宛此时心里面早已经明了,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而已。
“宛儿,君御深当时中了傀儡术,如果没有华淼淼的吩咐,恐怕他连着难过皇宫都无法走出去,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意外呢?”
苏宣一遍遍提醒着。
苏予宛却还是不肯相信,“对,那一定是华淼淼吩咐的。”
她和君御深之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大火,爆炸,重生,失忆,这么多的误会,这么多的艰难,好不如意容易,如今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好不容易他们两个人可以和好如初了。
她又怎么会相信又一次出了意外,又怎么能够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君御深呢?
此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何苏宣再三和她确认,当时在魏国刑场上,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君御深。
又怎么可能不是呢?然而到了此时,苏予宛自己也怀疑了。
“宛儿,你醒醒好吗?华淼淼无缘无故,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对李如馨下手呢?并且当时动手的时候,南风爵也在,她难道会要给自己树敌吗?要知道李如馨可是当朝宰相的千金。”
苏宣的丝毫不错,华淼淼再怎么样也不会愚蠢到给自己树一个这么大的敌人。
就算是当时李嬷嬷被华淼淼给杀了,华淼淼已经和李斯彻底的撕破脸了,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李如馨动手,还是当着南风爵的面。
“……”
苏予宛再也无话可说,她此时已经理不清楚这些了,她不知道究竟这所有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她满脑子都是君御深那张脸。
“宛儿,如今君御深已经醒了过来,等到华莫先生配置了解药之后,跟我回晋国吧!”
苏宣其实也看不透,看李斯昨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现,完全都不像是知道了李如馨已经死了的消息。
但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去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并且当时南风爵还在场,恐怕李斯早就已经知道了李如馨是死去的消息吧,也早就知道了是君御深骑着马导致了李如馨的死。
南国是这整个六国之中最大的一个国家,各国势力暗涌,一切都太过于复杂了,如果苏予宛继续留在这里,苏宣无论怎么样都不放心。
“二哥,我……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苏予宛一步一步后退,抬着自己的手无从安放,仍旧摇着头。
她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却不曾想才刚刚开始。
君御深?李如馨?李斯?南风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宛儿,无论如何,二哥都在你的身后,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苏宣看着苏予宛失魂落魄,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信誓旦旦的开口。
苏予宛早膳也没用,一个人顺着勤政殿,一直往前走着,她不想停下来,似乎只要不停下来就不用去想那些事情。
似乎只要皇宫这条路没有尽头,她就可以不用去面对。
足足走了一整个上午,直到顺着那条路走到了宫墙边上,再也没有了路,苏予宛才终于停了下来。
君御深?苏宣?
苏予宛的脑子里面都是君御深和苏宣两个人的面孔,一边是君御深的狰狞,一边是苏宣的紧张。
可她整整爱了半生的人,熟悉到比对她自己都要清楚,怎么可能会认错?怎么可能这个人不是君御深?
可如果那个人是君御深,骑马踏死李如馨都那个人是君御深,那么君御深就一定没有中傀儡术,君御深都是装的。
又为什么君御深要这么做呢?现在天易和如风都走了,都是因为华淼淼给君御深实施的这个傀儡术。
苏予宛忽然间想到天易临死前交给她的那个东西,当时根本来不及细细打量。
她从怀中掏出来这个东西,此时才发现,天易交给她的,是一枚类似上古穷奇的兽头一样的铁块或者铜块。
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摸在手中有着凉凉的触感,如同玉一般,但却又不像是玉。
头顶的阳光忽然间隐了下去,天空中飘起了点点雪花。
苏予宛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中的那一刻瞬间融化,白色的雪似乎越落越快,越下越大。
苏予宛忽然间想起了,当时在北国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刚刚诞下景轩,还是一个死胎。
那时也是如同现在一般是一个阴冷的冬天,大雪连绵了几日。
好像她和君御深之间总是少不了延绵的大雪,总是少不了寒冷的冬天。
是不是从一开始,上天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好的结局,而这落雪就是老天给的提示。
不知在雪中站了多久,直到李公公找来,苏予宛才回过神。
“王妃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可是让老奴好找,该用午膳了,皇上命所有的人在皇宫里面到处找你。下了这么大的雪,您站在这儿雪中做什么?若是一会儿冻坏了,皇上非要老奴的脑袋不可。”
李公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没什么,回去吧!”
苏予宛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跟着李公公一起回了勤政殿。
内殿之中,早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饭菜,都是苏予宛爱吃的,她却看着没有任何的胃口。
“宛儿,好像我们很久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今日朕让他们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你看,这是糖醋藕片……”
君御深一道一道的为苏予宛介绍着饭菜,而苏予宛的喜好,能够这么清楚的人,不是君御深还有谁呢?
“御深,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君御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