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明虽然跟吴盼娣素不相识,但看她家里人的态度,也不免对这个女孩生起怜悯之心。
“别担心,吴同志一定会平安的,自古都说好人有好报,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
萧珏看萧琼此时担心难过的模样,心里也愧疚极了,毕竟刚刚只有他留在医院,可他却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小四,三哥对不起你,是我没能阻止他们保小,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小吴同志。”
萧琼叹气道:“不怪你三哥,就算我在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医院要询问的是家属的意见,马霞花她们那种人是不会轻易松口保大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盼盼能够顺利度过这一劫。”
萧珏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瞧瞧马霞花她们那边哪里有半分要失去女儿和媳妇的样子,一个正高兴着能白赚600块钱,另外两个正兴高采烈的讨论儿子/孙子叫什么名字呢。
萧琼气不过,站起身来一把扯住马霞花的衣领子,“马霞花你还是人吗?盼盼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一直都知道你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回事,但我没料到女儿在你的眼里还不如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重要,你到底为什么不保盼盼?”
马霞花被勒的差点喘不过气,“你疯了啊,你想杀人是不是?盼娣既然嫁给王家了,那就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保大保小还不是他们王家一句话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娘家妈哪有什么话语权。”
萧琼手上的劲使的更大了,“你少给我装蒜,我跟你一个大院住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但凡你不乐意的事情谁能在你手上讨到好?”
想到这萧琼又说道:“你们这三个狼心狗肺的人里面我最恶心你,他们不管盼盼的死活固然可恨,可再怎么说他们都不是盼盼最亲的人,可你是啊,你是她亲妈啊!”
孙翠芬看这架势被吓得连连后退,真不是她胆小啊,平日里看着活泼漂亮的萧琼此刻就像是个夺命冤魂一样,那眼里的怒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她现在生怕萧琼把怨气往她身上撒,只想把自己摘干净,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盼娣再怎么说也不是我亲闺女,我肯定是想保自己孙子的,而且我可没有逼迫任何人,我们保小的结果都是一起商量出来的。”
这个任何人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说的是谁,马霞花当然也听出来了,“你这时候倒是知道推卸责任,要不是你威逼利诱我,我能让我自己的闺女去死吗?”
萧琼冷笑,“威逼利诱?我看...是只有利诱吧?”
萧琼当然知道马霞花不会随随便便放任吴盼娣去死,但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母爱,而是吴盼娣活着的话能给她创造更多的利益价值,无论是改嫁再收一次彩礼还是把吴盼娣打工的每个月工资拿走一大半,这对马霞花来说都比丧失一个血包要划算的多。
所以答案只能是王家这对母子俩给马霞花承诺了更多的利益,让马霞花觉得放弃这个血包也未尝不可...
马霞花也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是啊,我是收了王家的好处才保小的,可这又怎么了?我好歹生她养她了十八年,要是她死了,我一切不都白搭了?我要点赔偿怎么了?”
见马霞花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萧琼的手都痒痒了,恨不得一巴掌呼在这臭不要脸的脸上。
就在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大夫大夫,我大孙子怎么样?我大孙子在哪呢?赶紧让我抱抱我大孙子。”孙翠芬满眼都是对见到孙子的渴望。
两位医生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了一下,然后很快的摇了摇头,语气遗憾,“送来的时间太晚了,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再加上本身就是因为胎儿卡在产道才造成的难产,所以...胎儿因为窒息没能抢救过来,我们也尽力了...请家属节哀...”
孙翠芬眼神呆滞了一瞬,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刚刚那个女大夫还问我们是保大还是保小,我们选的是保小啊!大夫,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选的是保小啊,我要的是我孙子啊...”
不知想到什么,孙翠芬又赶紧问道:“我儿媳妇生的是不是男娃?是不是孙子?”
医生点了点头,“产妇生的确实是个男孩。”
听到这孙翠芬的眼泪汹涌而出,“老家算命的说的果然没错,真的是个男娃,可怎么就没说是个短命的呢...。”
听到这萧琼心头一紧,试探着问出口,“那大人呢?产妇怎么样?”
医生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产妇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很幸运,她活下来了,等会就会转去病房。”
萧琼喃喃自语道:“活下来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马霞花倒是有些遗憾,既然孩子没保住,那她到手的600块钱肯定是飞了,不过她很快又把自己给安慰好了,虽然没了600块钱,但万一吴盼娣被王家休了,她还能嫁出去再换一份彩礼呢,再不济她也能出去打工每个月上交工资啊,反正横竖她都不亏。
所以她也如同余后劫生般说道:“能活下来就好...起码两个能活一个,总比两个都没了要好些吧。”
医生该说的都说完了,正准备离开时就被王大柱拦下,“你们医院是不是看我儿子是个男娃想把他偷藏起来啊?我儿子根本没死对不对,肯定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医生有些不解,但也没多诧异,毕竟在医院干久了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
“我们理解病人家属失去孩子的心情,但麻烦不要对医务工作者进行诋毁。”
“你们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不是说会保我儿子吗?谁让你们保大人了?我儿子呢?我就想知道我儿子哪去了,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
医生严肃地说:“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之说,对于您的孩子我们也很遗憾,但是麻烦您冷静一点,再这样的话我们要叫安保人员了。”
王大柱虽然面上还是那副要拼命的模样,但脚下还是很诚实的挪动了脚步。
医生离开后,孙翠芬就开始哭天抢地,“我孙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还这么小,怎么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奶奶和爸爸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啊,我的大孙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