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我
白晚2021-08-01 11:593,197

  洛绮凰和沈流莫、薛羽三人一同走进殡仪馆,整个殡仪馆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白千桦走过来,看着外貌仪表不凡的沈流莫和薛羽问:“绮凰,他们是……”

  “姨妈,他们是无关……”

  洛绮凰正要说是“无关紧要的人”,沈流莫却礼貌地朝白千桦伸出手去,“阿姨你好,我是绮凰的男朋友沈流莫,叫我流莫就好。”一旁的薛羽也赶紧跟着问好。

  洛绮凰没料到沈流莫会这么直接,狠狠地瞪向他。

  “哦……”白千桦迟疑了一下,再看了看洛绮凰的样子便相信了,以为这两人正在闹别扭,对沈流莫伸出手,“流莫,你好,你是来参加绮凰父母的葬礼吧,谢谢你能来!”转而对着洛绮凰,“绮凰,别这么不懂事,流莫来都来了,你那坏脾气就先收一收。”

  洛绮凰看着白千桦那一双早已哭肿了的眼睛,张了张口,终究没有把沈流莫瞒着自己办了结婚证的事说出来,免得她再担心自己。不过她听着白千桦叫“流莫”,竟一点都不觉得违和,虽然连自己都没有这么叫过,或许长辈和晚辈的差别也体现在这里吧。

  白千桦也注意到了沈流莫神色间的疲惫,知道他是赶着时间过来的,不觉对沈流莫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心里更是为绮凰找了这么个男朋友高兴。她很想问沈流莫一些问题,譬如年龄,家在哪里,做什么工作……绮凰的父母不在了,自己便是绮凰最亲的人,这些事,理应由她这个做姨妈的来操心。可现在,绮凰的父母尸骨未寒,终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得暂且放下,将他们两人带到了遗体旁,自己又去忙葬礼的相关事宜,薛羽也跟着去了。

  他和她,并排站立在她父母的遗体旁,脸上都是肃穆的神情,他们两人离得不算太近,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微微颤抖,侧头去看时,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从认识她第一刻起,他便知道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温馨和睦的家庭长大,没有经历过人世苦痛的无奈和悲欢离合的挣扎,而这一次与父母生死别离的折磨,无疑是她经历过的一次最大磨难。

  他真怕她再也走不出来!

  他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她没有挣开。他突然拉着她跪下来,这样的举动,让她猝不及防。

  “爸,妈,”沈流莫对着两具遗体,无比真诚地开口,“我是流莫,是绮凰的丈夫,是你们的女婿,我很遗憾,在你们还在世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和绮凰一起对你们尽孝,过去的回不去,我知道你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绮凰,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放心了,有我!”说完对着遗体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有我!

  多么感人至深的两个字,如果不是爱得太深,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到女方父母的灵前说这样的话,这样简短,却极其诚挚的话。

  刚刚走近的白千桦无意听见,已经感动得落下泪来,姐姐,姐夫,你们可以瞑目了!

  洛绮凰再也抑制不住,对着父母的遗体放声大哭。沈流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葬礼办得很简单,洛绮凰知道父母都喜欢清静,就没有通知其他隔得太远的亲戚来,连街坊都没有通知……最后,是他和她一起,跟随工作人员将棺木送进了火葬场的炉门前。

  两天后,骨灰在墓地下葬,这件事告一段落,沈流莫开始着手调查凶手。

  这期间,沈流莫一直陪着她,他的手机铃声响了无数次,他知道,一定是公司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不然顾子恒是断不会这么没命地打电话给他,可他一个都没有接听。最后实在是感到厌烦,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冻得让顾子恒险些结冰,“你尽你自己的能力,不能处理就任其自然,在我去你那里之前,我不希望你再打电话过来。”

  洛绮凰恰恰听见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几天,沈流莫给了她太多的感动,虽然她还是不能原谅他做的那件事,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让她无端生出了父母亲在世时的温馨感。

  可渐渐地她也发现,他给她的爱太多太满,她发现自己有些承受不起了。

  她也突然想起,沈流莫也是个喜欢清静的人,所以他才会一个人住在那个岛上,那般养尊处优的人,只要是她的事,无论大小,无论繁复,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看到他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对他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处理你的事吧。”

  “我的事只有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正当两个人言语不下时,一个男人粗鲁的嗓门在门口大喊:“千桦,千桦你在哪里?千桦……”

  洛绮凰暗暗思忖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是姨父曾毅,赶紧过去将门打开。

  不知道洛绮凰家具体位置的曾毅人已经到了胡同的另一端,听到开门声,猫着腰往这边瞄了两眼,淋漓尽致地演绎了獐头鼠目这个词,看清是侄女洛绮凰后,像是怕洛绮凰会突然关上门不让他进去一般,快速冲过来,也不管洛绮凰还站在门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侧着身子朝门里挤。

  沈流莫注意到了洛绮凰脸上有些不快的神情,过来伸手拦住曾毅。

  曾毅的身高只到沈流莫的下巴,他几乎是仰着脖子冲沈流莫大喊,“你谁呀,让开!”

  洛绮凰拉过沈流莫的手,看着曾毅,“姨父,你怎么来了?”

  曾毅是外地人,洛绮凰只见过他几次,他来这儿的次数也不多。她对她的这个姨父不怎么了解,只听姨妈总说他喜欢出去赌钱,洛绮凰从小就对喜欢赌博的男人有偏见,不过由于姨妈的缘故,她还是会客客气气地称他一声姨父。

  “我过来找你姨妈,”曾毅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对了,你父母死了,我也顺便过来走一趟,省得别人说我这个做妹夫的不称职。哎呀,要说你父母,也真是短命,才多大年纪就遇上这样的事,怪谁呢?只能怪他们命太贱……”

  他嘴里说着这些十分刻薄不敬的话,洛绮凰正要开口呵斥他,姨妈白千桦买菜回来了。

  “曾毅,你狗嘴放干净点!”白千桦震怒地冲过来,将手中的菜篮砸向曾毅,“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滚哪去?”曾毅被菜篮砸中气急败坏,狠狠地推搡白千桦了一把,“你个臭婆娘,出来几天胆子还大了,敢跟我蹬鼻子上脸。”

  “姨妈,”洛绮凰与沈流莫赶紧上前将白千桦扶起来。

  “姨父,你这是做什么?”洛绮凰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跟姨妈动手?”

  “这个女人,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曾毅一挥手,看着白千桦说:“快去做饭,你老公我饿了。”

  白千桦仇视的眼神,恨不得上去掐死曾毅,“老公?你不配。”

  “不配?哟呵,”曾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这话你在十几年前怎么不说?你忘了你当年,非赖着要嫁给我时那不要脸的德性了?”

  这是白千桦心里再也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当年年轻气盛,整天跟着一帮不懂事的人在社会上混,被同样混社会的曾毅骗上床。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怀了曾毅的孩子,不顾当时所有家人的反对,吵着闹着非要嫁了过去。婚后才看清了曾毅的庐山真面目,受尽羞辱与折磨,孩子也在被曾毅暴打一次之后流产,从此再也不能生育。为了面子,也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她愣是咬着牙不敢诉半句苦。后来,受不了他的打骂,她开始反抗,开始三天两头地往外跑,开始跟曾毅提离婚,他却总有办法赖着不离,所以她只能尽力躲着他,能躲多久是多久。

  曾毅提起当年的事,白千桦很气愤,却又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你闭嘴!”洛绮凰上前两步,握紧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她从曾毅的话里听出来了,白千桦这么多年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却从未提过,如果不是今天曾毅找上门来,暴露了他的本性,白千桦回到她那个所谓的家里,不知还会吃多少苦头。

  曾毅畏惧地退了两步,他再是没试过他这个侄女的斤两,但看屋里墙上挂满的与体育挂钩的奖项,再看洛绮凰一脸的愤怒,他刚刚的嚣张气焰也完全熄下去了。

  “姨妈……”洛绮凰心疼地看着白千桦,“你为什么不和这种人离婚?”

  白千桦摇摇头,像是怕什么人听见一样,很小声地附在洛绮凰耳边说:“别担心,绮凰,我迟早会和他离婚的。”

  洛绮凰只当她这么小声是怕曾毅听见了又对她动手,便没有顾忌那么多,故意将声音放大,“像他这种人,当然是越早跟他离婚越好,拖得久了只会苦了你自己。”

  白千桦却慌乱地看向曾毅,一边不住地摇头,洛绮凰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正要问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沈流莫开口了,“绮凰,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去做饭吧,让他们两个人谈谈。”说完凌厉的眼神看向曾毅,“你们好好‘谈’吧。”他故意将“谈”字说得很重,只要不是智力有问题的人,都能够听懂他的意思是用嘴“谈”,而不能动手。

继续阅读:第29章 我疼你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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