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元发现高远有点不对劲,她去厨房看完水回来,就发现他脸色有点古怪,她好奇:“你怎么了?”
周远脸色极其不自然,还硬撑着一副冷冷的表情:“没事。”
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姜元元更莫名其妙了,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下午他跟她去医院门诊输液,护士这次扎她扎的异常顺利,姜元元抬头看着缓慢的水滴流速发呆,内心波涛汹涌:要输三个小时啊!!!他们俩这种尴尬的气氛真的一分钟她都待不下去了啊!
“姜元元,我……”
“那个,你要不……”
他们俩个同时开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周远率先反应过来:“你先说。”
姜元元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你要不先回吧,我看你也比较忙,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输完我就回学校了。”
他很平静地拒绝她:“我下午没事。”
这让她怎么回?眼看着刚刚有点好转的气氛又沉寂下去,姜元元灵机一动想到他房间里放着的那几本她看都看不懂的书,顺着他的回答问下去:“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周远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问他的近况。
“读研。”他语气淡淡的。
姜元元是真没想到他还再上学读书,毕竟他不住宿舍,还开车,哪里像个学生?
他好像很乐意看她这副惊讶的表情,继续追问:“怎么?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姜元元有些心虚,她不敢告诉他,她一度怀疑周远是个无业游民,毕竟他那种动不动就冷着脸冲你甩眼刀子的性格,哪个老板会要他?
但是表面上装还是要装的,她露出一个笑:“我一直觉得你特别适合读研深造,真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呢呵呵呵呵。”
这话说的非常假,姜元元觉得自己编瞎话的能力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长进,她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她睁着眼说瞎话,周远从来不揭穿她,总是顺着她的话引她上套,让她吃个哑巴亏。
她用手指戳了戳周远,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说过你像一个明星,你还记得是哪个明星吗?”
周远看着她,也想起那段时光,声音都跟着温柔起来:“记得。”
关于她和他的一切,他好像从未忘掉,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那还是姜元元高一那年,她期末考试成绩考的惨不忍睹,姜妈看见她的成绩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拿着小竹板给她了几板子。周远去她家找她的时候,姜元元正捧着手抽抽噎噎地哭鼻子。
姜妈看见周远对她更凶了:“你还好意思哭?看看人家周远,一个学校一个小区给你创造了多好的榜样,你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
姜元元抽噎着顶嘴:“那你也没给我生一个好脑子呀,学校和小区有什么用?”
姜妈气的横眉瞪眼,恨不得再打她一顿,最后被姜爸拦下来,场面一度很混乱。
周远看着抽抽搭搭的姜元元,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呢,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阿姨,要不假期我给她补补课?”
姜妈惊讶,想了想还是委婉拒绝了:“你的好意阿姨心领了,但是听说你要考竞赛的,阿姨怕她耽误了你进度。”
他难得多说几句话:“没关系的,这样吧,我每天给她补习上午两个小时,剩下的让她写作业,费不了多长时间的。”
姜妈笑逐颜开:“那好吧,以后就得麻烦你了,你爸妈应该平时都上班吧?这样,以后中午都来阿姨家吃饭。”
周远点头答应了,开始给她补习。
他给她补习还没几天,她就憋不住想要出去玩,摇晃着他的胳膊求他:“你就答应我嘛,我就出去玩一天,我都和段蓓蓓约好了的,答应我吧,答应我……”
他低着头看书,嘴角的笑意却怎么藏都藏不住。他不说话,姜元元就变着法儿的哄他。
“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像明星,特别帅特别有气质,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周远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就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哦?像谁?”
这下姜元元傻眼了,她就是随口瞎编,还真没想过他到底像哪个明星。刚好转头看见桌上贴着仙剑的贴纸,就顺口说:“胡哥,你长的特别像他,特别帅!”
没想到他来了劲儿还追问她:“哪里像?”
姜元元:“……呃,你们名字都是两个字?”
“原来是这样,那不如明天你出去买点他的周边海报什么的送给我?”
姜元元想起自己那少的可怜的零花钱,推脱道:“这不好吧,我们还是理智追星……”海报周边这些就不要了吧……
没想到他点点头:“说的也对,既然不需要买东西,明天你就别出去了,来我们来看下一道题。”
姜元元:…… 奸诈!!!
最后她还是买了几张海报回来,结果好巧不巧地又被姜妈看见,劈头盖脸地又把她训了一顿。她一边挨骂一边拿眼神瞪他,像个气呼呼的松鼠……
“为什么来北京上学?”他从回忆中醒过来,突然开口,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姜元元躲过他的视线,用很轻松的语气回答他:“不想在家门口上大学呗,免得我妈成天唠叨我。”
周远的目光很深邃,他凝视着她:“是这样吗?”
她抬起头跟他对视,一字一句的说:“不然呢?还能为了什么?”
他没接着往下说,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姜元元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那一年他走了之后,她对他也有不满也有愤怒,但她最后还是选择那样一条路,爸妈劝她,老师劝她,朋友劝她,可她偏要一腔孤勇走到底。
选择复读的那一年,所有人都在反对,姜爸姜妈甚至都带着她去了录取她的那所学校报到,结果她第二天就办了退学,偷偷去了画室复读,从小乖巧平庸没有什么主见的姜元元,人生第一次做了那样疯狂的事情,她瞒着所有人,毅然决然地想要奔赴一个目标。
后来,姜爸姜妈知道了这件事倒是没有说什么,他们以为,她第一次考了清华落榜所以才不甘心。可姜元元知道,她只是想跟着他的脚步,再次见到他。
第二年,她却依然败北,明白了清北这样的高校不是只靠努力就行的,她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只是在深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了。
那段往事是她最不愿回忆的过去,因为她自卑,她相信了江雨薇说的话,她就是个永远都考不上清华的笨蛋而已。
“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姜元元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周远抿了抿嘴,“药快输完了,我去喊护士。”
拔了针,姜元元用棉签按着止血,周远从椅子上拿起她的东西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她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到了大厅门口,他却突然停下,从袋子拿出了一件外套递给她,“外面冷,穿上再出去。”
姜元元怔了一下,抬头看他,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心想他是什么时候拿了一件外套放进她的袋子的呢?原来他这么细心……
周远看着她一副傻傻的样子,有点像被人吓呆的松鼠,他心底竟然涌起一种想要揉揉她的脑袋捏捏她的脸颊的冲动,他强行压住自己的心神,语气有些生硬:“出门的时候随手拿出来了。”
这算是给她的解释。
姜元元回过神,“哦”了一声,听话的接过来乖乖穿好,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很大,她需要弯下腰才能够的到拉链,草草的只拉了一半。
“走……”姜元元话说到一半。
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吓了一跳,身体向后踉跄了一点,他一把拽住她,低声说:“站好别动。”
然后一只手给她带上了帽子,又把拉链拉到最上端,盖住了她的嘴巴。他冰冰凉凉的手指隐约蹭过她的嘴唇,引起她心底一阵轻颤。
周远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神色,泰然自若道:“可以走了。”
……
第二天周远去学校,齐思宇看见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那办法奏效了没有?”
周远冷冷的看他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齐思宇嚎了一声:“不可能吧?以我多年经验从未失手啊。”他不甘就此惨败,一拍桌子信誓旦旦道:“你用第二招,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陈飞嗤笑:“我就说你那破招不行,你别再出损招祸害人家了啊。”
齐思宇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自顾自的跟周远说:“你再试试,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嘛,万一成功了呢?”
周远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站起来拿着资料走了,齐思宇还在后面喊:“诶?你去哪儿啊?那方法你一定得试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