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跟着进了病房去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姜钰和姜杉夫妇都来了,沈术避嫌已经先行回去了,毕竟这是他们家的家事,她该表的心意已经表到。
这几天姜钰整个人都变得瘦弱不堪,眼睛红肿,甚至都乌青一片,手里纱布还渗透着血丝,满脸写着病态。
但她还是来了。
从她出现开始,姜遥清就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那种隔阂是在内心驻扎,不再平复,她们都知道,永远都无法回到过去的样子了。
只能各自过好各自的,互相不再成为累赘。
好在姜成尧也帮了很多的忙,什么都处理好了,到头来,还是自己家的弟弟靠谱,说起来总归是同一个姓,同一个家。
因老爷子还没从术后醒过来,姜遥清让他们都回去,她留下来照顾就好。
姜钰便道:“我留下来,你好几天没有回去了,该要休息休息。”
“不必了,爷爷怎么倒下的,你该清楚的,他醒来看到你自然是不乐意的,我和爷爷不需要你在,我刚没有赶你走,是因为我不想这么多人在,让你难堪。”姜遥清冷冷地朝着姜钰说道。
姜钰的心里凉了下来:“你……”
“程誉,送她回去。”
程誉犹豫了一下。
姜钰起身:“不需要你们送,我自己可以来,也可以走。”她确实该要走了,她该要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她从病房里走了出去,经过走廊的位置,就看到了杵在那边的商靖舟。
刚在手术室外,确实没有看到这个人。
怎么在这儿。
但并没有说上话,她就已经走开了。
陶云哲低声问道:“老板,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夫人和老爷子,我刚去问过医疗团队了,沈医生的手术很成功,他们也配合得很好,术后应该能正常恢复,你不要担心了。”
他即刻转身,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他必然会满足的。
“通知Petter一声,我有事找他。”
“好的,老板。”
陶云哲看着商靖舟转身要过去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多凉了一番,这才是他的老板么。
一个小时后,商靖舟在一家私人会所面见了Petter。
“终于和老板见面了,不容易。”Petter双手合一,面露喜色。
“见到我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商靖舟已经给他一份文件:“去查一下这几家公司,按照我的要求去注入资本,同时导流到华立去。”
Petter打开文件看了一眼,“老板,这笔生意,不是很亏吗,不是说,不能做亏本生意吗?”
陶云哲将手握拳放在了唇边咳嗽了两声:“Petter,够了,老板是有老板的计划。”
“看起来,很快阿哲要替代你的位置了。”
“是,老板。”Petter汗颜,他自己都感觉位置不稳了,尤其是拽着姜遥清手里的那些股份,明明他是给钱了,但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我不希望这个时间太长了。”
“没问题。”
陶云哲哀叹了一声:“看起来刚不该提醒你,要不然你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跟在老板身边有什么不好,说不准还能遇到中国姑娘。”Petter对他讲道。
“我没说跟在老板身边不好。”陶云哲感觉自己话多被套进去了。
商靖舟站起来身来:“耳朵胀。”直接要往外走了。
陶云哲立马跟上。
Petter摸了摸后脑勺,直接打开电脑,为了保住他的位置,他可要好好干活了,要不然随时随地都被陶云哲给替了。
*
叶书尘是下午回来,直接赶到了医院。
术后的姜立均已经苏醒过来了,但是因为身体机能都未恢复,以休养为主,沈商陆过来检查过了,各项术后指标都正常,这也算是很好的特征。
“怎么样了?”姜遥清询问。
叶书尘点了点头:“如你所料,后续他正在投非洲那个项目,是通过NF那家公司,他是想要靠着这个项目,大赚一笔,也好在董事会立足,放弃手里那些散单,势必会引起我们固定客户群体的不满。”
“好了,你回去休息休息,他们现在派人盯着我,你回来之后,必然会盯着你,这几天你低调点。”姜遥清嘱托了一下。
叶书尘懂得。
刚出去的时候,就碰到了程誉。
“老叶,最近没见着你人,去哪儿了?”程誉问了一句。
叶书尘摸了摸鼻子:“不是没工作了么,就出去旅游了,刚回来,不是听说老爷子病了,就过来瞧一瞧,程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是赶紧溜走了好。
程誉看着他走掉的背影。
叶书尘和姜遥清是形影不离,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去旅游。
但他也没有多想,现在他的心思全都在姜遥清身上,无暇顾及那么多的情况。
“阿清,刚碰到老叶,如果老叶想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待在华立的,我身边也是缺人的。”程誉想要卖一个人情给姜遥清。
姜遥清摇头:“也倒是不用,他本来就是因为爷爷的关系才来这里工作,现在可以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我们又何必去约束他,他们家欠爷爷的也早就还清了。”
“那也好,只是老叶做了很多年,一下子他不在,还是有点不习惯。”
“没什么习惯不习惯,你们来姜家的时候,习惯了吗,现在还不是反客为主的习惯。”姜遥清的话里带着刺儿,她很擅长捕捉程誉内心的软肋。
程誉低头:“你还是怪我的吧?”
“我没办法怪你,爷爷身边,是你鞍前马后的,辛苦了,爷爷好了之后,但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也不想要你欠我,当然也不希望你和你父亲闹翻。”
程誉眸光深沉:“为什么他这么对你,你还要给他说话,阿清,你太善良了,善良到,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因为没有底气了呀,以后姜家可能就是个空壳子,我所有的钱都去贴补新工厂的生产线了,以后我也不能靠着商家了,什么都没有的人,还能如何呢?”姜遥清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声音柔弱极了。
程誉垂下了眼眸:“我还在,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可能让姜家不复存在。”
“谢谢你,程誉。”
她的每一句谢谢,总像是藏着千斤的重量去压着他,明明应该是高兴,可他就这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