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是在程誉二十岁生日那年拍的，是姜钰提议给他办了一个生日宴会，当时宴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宣告他二十岁。
姜遥清因为不喜欢程潇让，连给他礼物都没有准备，连他切蛋糕的时候，自己偷偷走掉了。
后来程誉端着蛋糕找到她。
“知道你不高兴了，以前你不是说，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吗，吃一口蛋糕吧，就当是对我的祝福。”姜遥清盯着二十岁的程誉看着。
他诚挚的目光望着桀骜不驯的自己，在他端着蛋糕来的那刻，姜遥清就觉得自己特别幼稚，谁都认可了，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说吧，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一个礼物，才吃你的蛋糕，这样才配，我可不喜欢欠人人情。”姜遥清撇了撇嘴。
程誉笑了笑，把摄影师请了过来。
“和我拍一张照片，就算是礼物了。”
就在姜家的小洋楼庭院里，程誉手里端着蛋糕，姜遥清站在他的身旁，就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他一直都放在了办公桌上。
记忆仿佛在那一刻停留住了。
原来他们在一起相处已经这么久了。
程誉起身朝着姜遥清喊了一声：“阿清，我们走吧。”
这才把姜遥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好。”他们一起从程誉的办公室里走了。
许久没有回去姜家了，姜遥清也就是偶尔和姜立均打个电话问候两句，见她和程誉一起回来，自然是高兴的。
也没有打声招呼，程潇让在家倒是也难得，可能真的是他在休养生息。
这好像是她婚后回来，人最齐全的一天了。
“爷爷，姜姨，阿清回来了。”程誉喊了一声，他们同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饭已经好了，过来吃饭吧。”姜立均道了一句。
他们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回到了婚前，她回家的状态里。
“怎么不见靖舟的人，没让他一块儿回吗？”姜钰在饭桌上问了一句。
程誉抬头看着姜遥清。
“他回西班牙了，不在京市。”姜遥清回了一句。
“那边有事？”姜钰问了一句。
姜遥清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清楚。”
“你是他的太太，你就不多关心关心他，阿清，你要学会做一个好妻子。”姜钰提醒了一声，话语并不好听。
姜遥清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耳濡目染。”
明明是一个好词儿，可到了姜钰的耳中，也能听出来弦外之音。
姜钰和她父亲婚后，姜钰忙于自己的事业，两人也因此话题越来越少，导致后面感情破裂，反而后来她和程潇让结婚之后，才改了之前的习惯。
所以说，姜钰没有任何的关于好妻子的发言权。
在程潇让面前她是，但是在她父亲面前，她不是。
这个话题瞬间就崩了。
程潇让移动了一下餐盘：“阿清，这是我一早就去市场挑的基围虾，很新鲜，多吃点，听你母亲说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也特别多，辛苦了。”
体贴入微，无微不至，但只有姜遥清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几天胃不舒服，就不碰海鲜了，程叔的心意还是留给读得懂你的人。”姜遥清推到了姜钰的手边。
“程誉，你看看你，也不知道照顾好阿清，你是大哥，照顾阿清是你的责任。”转而程潇让又指责程誉。
程誉已经起身去厨房给姜遥清倒了一杯热牛奶：“给。”
“既在外头照顾不好，就常回家来，家里总有饭菜准备好，也不会有一顿没有一顿的。”姜钰的语气转了转，“你程叔也是关心你。”
“程叔的关心，你多收着，这程叔不在公司了，但依然是您最好的丈夫，把你照顾地多好。”姜遥清瞥了一眼过去。
瞬间让姜钰收了话语。
姜立均咳嗽了两声：“难得回来一次，就不能好好吃饭。”
“爷爷，我吃饱了，去外面透透气。”姜遥清站起来，米饭没有吃完，明明林妈做的饭菜很可口，明明一家人整齐坐好，可就是没办法咽下去。
可能自己杵在那边，就已经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有些事情，时间更迭，却也变更不了。
程誉想要站起来，跟过去，被姜立均厉声道：“程誉，留下来吃完饭，不必去管她了，她想要透气就透气，就让她去透气，这是她的家，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她嫁人了之后，就把她当做客人，别忘记了她是姜家的人。”
程誉又只能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姜立均是在提醒程潇让，姜遥清再如何，都是姜家的继承人，这是不会变的事情，在这栋楼里，她要怎么说，怎么做都可以。
这让程潇让瞬间就焉了。
而姜钰清楚父亲是什么样脾气的人，她和姜立均之间，却没有姜遥清和他之间那样的关系，程潇让是会看眼色的人，清楚姜立均不发脾气，但不代表他认可。
“爸说的是，阿清个性倔，我们不维护她，谁维护她呢。”程潇让附和了一句。
姜立均并未回应他。
这顿晚饭，后半段也吃得食不知味了。
月色笼罩在了小洋楼的庭院了，姜遥清站在了月色下，想到了程誉和她的那张照片，也是站在这个地方，不过就是这处院落里的蔷薇已经不畏冬日的寒冷早就不复存在了，换了千年不开花的万年青罢了。
“这点气就受不得了？”她忽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姜遥清回头，姜立均拄着拐杖就走了出来，刚在饭桌上也没有注意，他拄拐杖，她上前去，搭着姜立均的手臂：“爷爷，你的腿？”
“这几天冷的，就找出来用用，人老也不能不服气，总还以为自己能上战场，实则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了。”姜立均笑言。
“爷爷，国家太平，也不需要打仗了，我不想安慰你什么，反正您也不会喜欢听，就把握当下，身体健康最为重要。”姜遥清对他讲道。
姜立均拍了拍她的头顶：“怎么说起我来，头头是道，那你自个儿呢？”
“我怎么了？”姜遥清装作不解。
姜立均握住了她的手：“你呢，抓住了没有？”
“放心吧，你的产业我会牢牢抓住的，不会让外人给抢了的。”姜遥清握紧了拳头。
“我这差不多都跑到了棺材里头去了，你以为我还在乎吗，我又不是商家那老太太，还执迷不悟，就是人，你手里的人抓住了吗？”姜立均拍拍她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