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遥清的内心,商靖舟已经将她表面的伤口治愈了,但内心的伤口,她只能自我愈合。
他们从墓地回到了市区已经过了中午了。
在商靖舟的坚持下,姜遥清去了一趟医院,稍微的检查了一下,医生初步判断胃部不适,是长期的胃炎引起的,也有很多的心理因素在,建议重新做一个彻底的检查。
但姜遥清不肯,她甚至闻不了太浓郁的医院味道。
商靖舟只能让医生开点药,暂时让她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回到家里之后,姜遥清已经疲惫不堪,商靖舟直接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一路把她抱回了房间去,让她躺在了床上:“乖乖呆着别动,哪里都不要去,不许去想事情,不许去忙,就呆着休息,等会儿我会给你饭拿上来吃。”
被他强制性压在了床上睡觉休息。
商靖舟知道她的情绪和身体已经濒临垮掉的界限了,他是必须让她赶紧进入休息的状态,让她慢慢去恢复,去缓和。
“阿舟……”姜遥清唤了一声,拉住了他的手掌心,“陪我。”
她的要求,是软糯的,是卑微的,像是回到十岁小女孩的时候了。
商靖舟给她先脱掉了外面厚重的衣物,一件件给她换上了家居服,自己起身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旁,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给你念一首诗。”商靖舟把她抱在怀里,下颚卡住了她的头顶,让她完全贴合在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她的呼吸伴随着他心脏的跳动。
“I saw the smile,the sapphires blaze beside the ceased to shine,it could not match the living rays that filld that glance of thine as clouds form yonder sun receive a deep and mellow dye……”商靖舟念着英文诗,姜遥清的耳朵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有力感。
总觉得他说话,有一种特别好听的震撼力,等他念英文的时候,就像是上世纪的英文老电影,带着纯正的美式英语的腔调,音调低沉富有磁性。
商靖舟喜欢这首诗。
当他第一次看到姜遥清的时候,就足以用这首诗来形容她。
“我见过你笑,连蓝宝石的光芒也因你而失色,她怎能比得上在你凝视的眼神中,闪现的灵活光彩,就如同夕阳为远方的云朵,染上了绚烂的色彩。”
商靖舟是那朵云,而姜遥清是那夕阳。
他念着念着,姜遥清就已经自然地睡了下去。
路上,她是睡了,但事实上睡得不安稳,被梦缠绕,又身体不适干呕,整个胃部被掏空,这个时候她才是真真切切地睡着了,手扒拉着他身上的羊绒衫。
为什么会有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
她缺失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经历过怎么样的生活,才会把她的心弄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商靖舟无法安心。
他不能一味地去等她,等她地求助,或许她一直都不会开口,但他不忍心,不忍心让她继续痛下去了。
直到姜遥清睡熟了,商靖舟才将她的身体抱开了,让她舒服地躺在了床上,商靖舟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走了出去。
人已经走到了书房里去了。
一开电脑,就找了陶云哲视频。
陶云哲回家已经放飞自我了。
“老板,你不会这么快就想我了吧?”陶云哲挥了挥自己的手,“我可不想你。”
“什么时候回来?”商靖舟站了起来,手里握住了一杯速溶咖啡,他喝了几口,让自己更为清醒一点,才能更好照顾好姜遥清。
陶云哲:“老板,今天才是大年初一,国欣也不是也要放假到初八,何况你和夫人不是初六就要来西班牙参加婚礼么,我过后同你们一起回去,能帮你们提行李。”
“不需要,提早到初五回来。”商靖舟对他讲道,“一家人已经团聚了,你也没有女朋友,与其呆在了那边睡觉,不如回来干点事情。”
“老板,你这是欺负单身狗。”
“那你可以找个女朋友,我就批。”商靖舟双手环臂,他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劲头。
这点陶云哲在视频里已经看出来了,商靖舟的脸色凝重,并不像是过年的气氛,难不成老板和夫人吵架了?
“老板,您以后可要给我包个女朋友,要不然我想我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我一会儿就去看票,飞回来。”
“好,回来找我报销,坐头等舱,回来之后就去给我查资料,时间有点久远了,去查下十五年前程潇让和陈萧。姜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根据他的推测,必然有什么联系。
陶云哲疑惑道:“查你丈母娘,有点不地道吧?”
“多嘴。”商靖舟已经合上了电脑屏幕。
如果不能抽丝剥茧地去找到任何的线索,怎么帮她。
追查真相,也许会很可怕。
但只有经历过去,才能跨越障碍。
他站在了书房的窗的位置,开了开窗的缝隙,点燃了一根烟头,很久都没有抽烟了,姜遥清不喜欢烟味,他避免,就已经戒得差不多了,偶尔想的时候,也会抽一两根。
烟雾缭绕在了他的手指之间,他的眉头紧皱。
这种争斗,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的母家在西班牙也是贵族,争斗不比国内少,早就没什么单纯可言了。
只是东西方不同的是,中国人更重情感。
如果最终姜遥清和自己的母亲走到了对立面,她该要怎么面对,在面对忠孝两全之下,如何遵从自己的内心,又如何面对世人,这些都是她该要去承受的。
想到这些,他将烟放入了嘴里,吸了两口,弥漫的烟圈跑出来,呛到了自己,方就把烟头掐断了。
路,她选好了。
就是呛口了,也是她选择掐断了,他只能在她掐断之后,递上了烟灰缸,承受住了她湮灭后的滚烫的瞬间。
他将窗开得大了一些,让外头的冷风吹了进来,吹散着屋内地烟味,而自己又转身从书房回到了卧室,看着她睡得正香,才出去,下楼给她准备一点吃食。
从一早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醒来想必会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