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这样安静的夜晚,站在车头,吃着简单的红薯,却比在米其林餐厅都吃得有意思。
“你在国外长大,应该没吃过吧?”姜遥清吃着红薯,转头问他。
商靖舟垂下眼眸:“第二次吃,还有一次是在小时候。”
那时候,他七岁,暑假跟随父亲回来住过一段时间,是因为沈茹身体原因,在西班牙出生,长在那里,但因为父亲本就是教授,他的中文很好,对中国的文化也了解很深,不过回国的第二天,他贪玩就跑了出去。
结果,人生地不熟就迷路了。
他身上也没有兑换好的人民币,没办法联系人,越走越迷惘。
天就黑了起来。
又饿又累的他站在了街角的马路上,无处可走。
直到有一个梳着公主头的小女孩出现,她牵着一位年长的男人下了车来,走向了烤红薯的摊位上。
等她买好红薯,就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自己。
商靖舟动了动嘴巴,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小女孩走到了他的面前:“你饿了吗,想吃?”
“没吃过,这是什么?”商靖舟不解问道,总觉得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在买,但不知道那么一个铁桶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你还真笨,烤红薯都不知道,可好吃了,我分你一个。”小女孩将买来的红薯递给他了一个。
商靖舟接到烤红薯才知道滚烫滚烫,迅速两只手交替地轮换着。
“刚出锅肯定很烫,像是这样吹一吹就好了。”小女孩教他怎么做,商靖舟就学着她的样子吹了吹。
当他一点点撕开红薯皮,热气吹散,商靖舟咬了一口。
原来铁桶里真的能做出这么好的美味来。
虽然烫口,但很快就能驱散饥肠辘辘的紧迫感,感觉到热气蒸到了脸上,商靖舟抬手擦拭在脸上,想要抹掉脸上的湿气。
小女孩噗嗤一下笑了,笑得爽朗,就像阳光一样热烈。
“你变成花猫脸了。”小女孩淘气道。
商靖舟将头低下来,小女孩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手绢,踮起脚尖,伸手往他的脸上擦试着,动作细微而柔软:“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的蓝眸望着她灵动的棕色眸光,呆呆地,好似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女孩的父亲叫唤她。
她将一块手帕塞入他的手里,就上了车里。
商靖舟看着手里的手帕,将半只红薯塞入了肚子里,最后也是家里人报了警,才找到他了。
茫茫人海,小女孩在他的记忆里,可却无处可寻了。
只是这个靠着柏油桶烘焙出来的红薯记忆不由重叠了起来,多年过后,红薯的味道依旧如此香甜。
而站在他身旁的人变成了姜遥清。
“你想什么呢?”姜遥清见他愣着出神,也并没有去吃这个红薯。
商靖舟一笑:“想你。”
“商靖舟,你能正常点吗?”
“丈夫想自己的妻子,哪里不正常了。”他勾了勾笑意,姜遥清转身,就上了副驾驶座,刚红薯的热气还未褪却,脸依旧灼热着。
就挺不正常的,但她躲什么呢,明显欲盖弥彰。
商靖舟透过了挡风玻璃,看到了姜遥清坐在副驾驶座,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的方向,她一定害羞了。
他接受她的不善于表达。
那他就多表达表达。
两人回到商家大院已经过了凌晨了,就直接回了后院,商靖舟去客房冲澡,姜遥清在主卧,等两人洗漱完成之后,姜遥清已经坐在榻上。
商靖舟双手环臂:“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轮流,很公平。”姜遥清拉了拉毯子,他躺在这张榻上,半个身体都腾空悬挂,确实不太合适。
商靖舟长腿一迈,从门那边走了过来,姜遥清还没注意,他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弯腰,伸手,一个用力,他的手臂将她的身体一捞,整个人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了。
姜遥清抬手:“商靖舟,你干嘛?”
“抱你上床。”商靖舟低沉地笑,他的头发洗过,吹风机并未吹得大干,微微的水滴滴落在了他的脖颈上,带着些许的性感,用过淡雅的木质沐浴露的味道,清雅干净入了鼻息之间。
“喂,我们是有婚约协议的。”姜遥清咽了咽口水,男色当前,但她也是很有原则的,避免事后多纠葛,倒不如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低了低身体,一个转身,已经将她的人放在了床上了,他一手扶住了床头,一手绕过了她的腰际,按住了床板,低眸含笑:“我本来不想干嘛的,既然你提醒了我,我记得我还有剥虾的奖励没有拿,我现在要了。”
手从床板上抬了起来,身体却越压越近,商靖舟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发间,他移动了一下额头,他薄凉的唇已经擦过了她的额头。
得逞的商靖舟已经松开了她,立马回到了贵妃榻上躺好。
这时候不该女人躲么。
他是肇事者,躲什么躲。
当他说那句话,姜遥清已经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但她的第一反应并未躲闪,甚至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她到底是怎么了?
渐渐,人已经滑落了被子里,她翻了个身,背过去,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试了试温度。
好烫。
商靖舟拉住了被子,望着她的背影和床上空余的位置。
离那边的位置,他又近了一步。
“遥遥。”商靖舟喊了一声。
姜遥清半天回了一个“嗯”。
“晚安。”他低声道。
姜遥清没有回头,但回应道:“快睡吧,我定了明天的闹钟。”
“遥遥?”商靖舟又喊了一声。
姜遥清蹙眉,还有完没完了:“怎么了?”
“你还没和我说晚安,我睡不着。”商靖舟强烈要求道,说完,他就笑眯眯望着她的背影,等待着她转过身来,含情脉脉地和他说晚安。
他等到了她的回应,只是想象和现实是有区别的。
“那你就睡不着吧。”姜遥清憋着笑说了出来。
商靖舟闭眼,摇了摇头,他还是斗不过她,但她给他回应了,回应有千千万,他的太太就是最另类的那种,不随波逐流,独辟蹊径,特别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