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彦博打趣:“这才半年时间,你以为多久呢?”
“你不是说了,一天不见就像是隔着三个秋天呢,多长的时间。”希里亚回答了一句。
姜遥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果然是亲母子,理解能力都是完全一样的。
一路上希里亚拉着姜遥清说了很多。
晚上,商靖舟安排的饭局,也邀请了姜家的人,是问过姜遥清决定的,姜家也是悉数到场,开了两桌。
两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聚,又逢过年,自是开心。
姜遥清的婆家,程潇让也是尽心尽力做好了继父的形象,结婚那会儿也并未深聊,但希里亚和姜钰都是职场女强人,也倒是有很多的话语攀谈。
希里亚的嘴里时时刻刻都念叨着:“我们家遥清……”如何的,反倒是姜钰鲜少夸赞。
这也算是中西文化的差异性。
中国讲究是一团和气,尤其是过年这段时间。
陶云哲的父母在国外,他在年二十七就飞回西班牙去过年了,姜遥清也让老叶早早回家过年了。
商靖舟父母在国内过年,大年夜,也是一家人在外吃了顿便饭,等饭局结束后,安排了家里的老人回家。
这也是姜遥清婚后第一个没有在姜家过的年。
姜家很传统,年夜饭还是在家里吃,吃完了就打打麻将,看看春晚。
商靖舟并没有喝酒,回去的路上,姜遥清指了指路:“不是回西涧别墅的方向,你还要去哪儿么,大年三十,哪儿都关门。”
“有地方不会关门的。”商靖舟卖了个关子,最后当他将车开回了姜家,姜遥清才明白,他带她回家。
虽然年前也吃饭,也见了面。
但在这一天里见到,是格外有意义的。
当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站在了姜立均的面前,老爷子的眼泪都要爬了出来:“瞧瞧,我老眼昏花的,是没看错,我们家阿清回来了吧?”
这一说,其余人也抬起头来了,朝着外面看去了。
刚在年夜饭的饭桌上还说起,今年过年少了一个人了。
“爷爷。”姜遥清跑进了房子里来,扶住了姜立均颤颤巍巍的手臂,姜立均这大半辈子都严厉对她,可此刻却是最为温柔的。
才觉得过去就不该这么严厉对她。
多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姜立均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是十岁那年,他也这么摸着脑袋把她接手过来。
从此教会了她成为另外一个人。
“爷爷,新年快乐,刚吃完年夜饭,路过也想要早点来和爷爷拜年。”商靖舟补充了一句。
“阿清,靖舟,过来坐吧。”姜钰也喊了一声。
程誉转头进去到了茶出来。
“你看我们念叨着,阿清就回来了,多好。”程潇让符合了一句。
姜遥清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并不想要太过难堪:“程叔记挂着,我当然就回来了,这段时间,程叔忙着家里忙着公司,也真是特别辛苦了,我没帮上什么忙,挺愧疚的。”
服软一直都不是姜遥清的性格,可现在却变了,连同在家里的场面里,她都去改变了,倒是很奇怪。
“年底放假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等过完年,回公司,阿清才该要上心了,年后的订单已经堆积了。”程潇让当然不甘示弱了。
看起来一派和谐。
姜钰本有很多责怪的话,但在姜遥清求软之后,被程潇让拉着就也并未开口。
维持着现在一团和气的场面。
林妈做了几道冬日里过年的糕点来给他们吃了。
商靖舟因为没有吃过,特别的新奇。
姜遥清说去房间取一些东西,姜钰随后去房间找她了。
“阿清。”
“有什么事情吗?”一如既往的冷漠,姜遥清去房间来收拾一件衣服,“明天是初一,过年了,爸爸冷清,我去看看他。”
“那明天我同你一起去。”姜钰说道。
姜遥清将放别针的礼盒拿在了手里:“不用了,你过去,爸爸也不会开心的,还是别去打扰他了,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的吧。”
“你……为什么你这么多年,还帮着他,明明是他做错了。”姜钰隐忍的脾气,又一次爆发。
在触及到燃爆点上。
“你心里清楚。”姜遥清手里的盒子不由握紧了,指尖上都好似冒着火气一般。
“在你心里,从来就是他是你爸,我就什么都不是。”
“因为是你们联手让我失去了父亲,我该要怎么向你们讨,我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你的血,这点你该要清楚,你是我法律上的母亲,我无法去剥除,但你让我缺失了这么多年的父亲,我问你怎么讨?”姜遥清的冷情绝色,脸色苍白不已,质问着姜钰。
好似从来没有这么直面去回击。
让姜钰不由怔了征,她心里的怨恨到底有多深,到底为何要将她父亲的死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瞬间感觉到透不过气来。
她以为,刚刚她求和了,她以为自己也退一步,就可以缓和彼此之间的感情了。
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好了,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让爷爷担心,如果无法做到,就尽量演一演吧。”姜遥清收拢了自己的情绪,从姜钰身边走过去。
“那你为什么要对自己自暴自弃,退出了华立的管理层……”姜钰不明白。
姜遥清回头:“你怎么不懂呢,我坐不到最高,我宁可不要,这点我没办法不承认,很像是你,何况不是如你所愿,给你的丈夫上位了吗,你们应该在一起多庆祝庆祝吧。”
“你……”她们之间就像是两个刺猬,刺痛着彼此。
“我没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么,他比我重要这种论断十几年了,改变过吗?”姜遥清冷冷反问道。
“阿清,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地对我们,我和程叔是夫妻,但你也是我的亲女儿。”
“是啊,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是第二么,我清楚的。”姜遥清门清的很。
姜钰跌坐在了床榻之上,看着姜遥清走了出去,她望着姜遥清的房间里,除了她父亲的照片,就没有别的照片了,她将陈萧的照片都收起来了,可姜遥清却放在那里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
“阿萧,你倒是去了,阿清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我,她全都怪罪在我身上。我不去见你,是我不敢,我怕见到你之后,夜不能寐,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了,是我的错吗?明明是你的错。”姜钰将照片合在了桌面上。
只能听到哐啷一声落下来,敲击在桌上,也敲击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