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所有妖异和阴晦都仿佛化作昨夜雨水中的淤泥，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文冬青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体力，舞剑一个晚上愣是没有休息过，就是到了早上直接累的不行。
瘫在床上肌肉酸痛，动都动不了。
我作为一个刚入门的乖巧徒弟，自然是不能放着不管。
喂了一顿早饭，又大早上去买红花油。
在他伤筋动骨的地方抹上了，再缠上几贴狗屁膏药。
一切都弄完了之后，顶着倦意去学校的。
课堂上，德国老教授操着浓重口音讲着黑格尔。
我都想拿火柴顶着眼皮，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早知道就不来上课，回自己公寓睡一觉了。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哲学课这老头实在难搞。
一次不来记三次旷课，等于这学期挂科，丧心病狂的不要不要。
“楚歌，昨晚没睡好？”陶欣然手里的笔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问我。
还好这是在大教室里，加上教书的老头老眼昏花，看不见角落里一些学渣的小动作。
我强打精神，浑浑噩噩的记录笔记，“昨晚压根就没睡，困死我了。”
“哇，你男朋友那么猛的吗？”陶欣然一言不合就开车了，一脸兴趣浓厚的看着我。
我满脑子都是房间里那只尸妖的事情，想着这么一请神安魂，真的能把凶残的孽障安抚下去？
要是突然一下醒来，把睡在床上的文老头吃了怎么办。
算了，老头半截黄土埋身上了。
死了也不太亏，别太担心。
我心里没心肝的安慰自己，顺便在陶欣然面前辩解了一下，“我男朋友回老家办事了，请假好多天了，你居然不知道。”
“诶，郑书剑，她男朋友不在学校啊。”陶欣然居然用笔尖戳郑书剑，提醒郑书剑沈霆骁没在学校。
郑书剑坐在我们前面，一扭背，生气道：“她男朋友在不在，关我什么事。”
从郑书剑的表情，还有陶欣然八卦的样子。
怎么也想到那个叫郑书剑的男生可能是暗恋我，自从我知道自己被瘦皮猴暗恋之后，这方面就开窍了。
尽量已经做到不招惹桃花，上课也很低调。
怎么还有人暗恋？
“你确定？我还想说中午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反正楚歌也不用陪她男朋友。”陶欣然自作主张道。
我想这个陶欣然在古代，绝对是给西门庆拉皮条的王婆，专门引良家妇女干红杏出墙的事。
睡意消减了一半，似笑非笑的看着投屏做笔记。
郑书剑果然动摇了一些，“她都没答应，你就知道她会跟我们一起吃中饭？”
“楚歌人那么好，不会不答应的，是不是？”陶欣然搂着我的胳膊，偷偷从抽屉里挖出她带进教室的鸡米花喂我。
鸡米花炸的酥酥的，还有点油腻的余温。
很好吃啊。
我心情好了一些，张口就答应了，“恩，你们一般在第几食堂吃，我还约了人。”
“第一。”陶欣然道。
郑书剑马上说，“我请客。”
郑书剑的室友季守提醒郑书剑，“没听系花妹子说，还有个朋友要带去么，别是什么护花使者，或者追求者。”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们郑大才子还怕？”陶欣然打着趣。
季守手放在下巴上，满意的调侃道：“只要郑书剑不介意，我当然举双手赞成，刚好省一顿饭钱。”
讲台上，老头在我的视线中慢慢出现了重影。
我看他就是两个人，好像凭空克隆了一个，然后就睡着了。
睡梦中，还是梦见那句话，“缘生孽，孽生缘，缘起缘灭，皆为化龙。”
听到这句话后，我隐约有些清醒，但是身体还是有些沉重。
老教授声音的喊我德文名字，“Emma、Emma，起来回答问题。”
“在，教授。”我站起来，还因为太仓促撞到椅子。
老教授很生气，“你在我的课还睡觉，是我讲的很无聊吗？”
“不是，是我太累了，对不起。”我道。
他很早就看我不顺眼，气呼呼道：“你还是破格录取我们学校，还是分数高的哲学系，我说你，就该去重读，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从来不知道珍惜机会。”
“对不起教授，真的对不起。”我脑子涨涨的，只知道惹了个不得了的老头，还从他话语间听到劝退的意思。
老教授从一开始就看不惯我，我被破格录取，顶了一个他从前学生的名额来哲学系。
那孩子成绩只到二本线，最后是招生人数不够提档上来的，后来因为我要上哲学系被调剂了，那人遇到两次突发状况，大起大落，也是个时运不济的倒霉孩子。
我呢，没有高考成绩。
校内出的卷子虽然难，但是威信度就低了不少。
很多人不认可的，这期间我也是为难啊。
哪怕成绩保持在名列前茅的状态，依旧没办法遮盖住那些不满的声音。
老头淡淡道：“我会和你们的指导员好好聊聊，看看你是适合呆在学校，还是回去重读。”
“……”我说不出话。
他说的其实挺对，这是一次很难得机会。
要不是学校接纳了我，眼下估计还在吭哧吭哧备战高考。
他道：“坐下吧。”
下课的时候我主动去找他道歉，老头坐着双手抱胸摆谱。
因为季守、郑书剑还有陶欣然约了跟我去吃午饭，只好在旁边等着我，然后眼睁睁看我挨训。
“现在知道害怕了，谁知道之前是不是通过关系考进来的，我的每个学生都很认真听讲，只有你，最差。”他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深的陶欣然看不过眼，冷冷的嗤了一声。
谁都知道我在老头所教三门的月考上，都是考专业前三的。
只有老头不知道，就跟瞎了一样。
我看了一眼老头大腹便便的肚子，走神想是不是怀了，然后轻声用一种柔弱、服软的态度保证道，“以后不会了，教授，我会用我的论文还有成绩证明，我是一个会让你觉得骄傲的学生。”
“那我拭目以待，我要去吃饭了，再不去，食堂的饭都要被抢光了。”老头走出去的时候，刚好和纳兰澄霜擦身而过。
纳兰澄霜朝老头笑了笑，两个人凑在一起谈了一会儿。
看的出纳兰澄霜在学术上貌似有点成绩，所以老头是很尊敬他的，聊了两句还把自己的脸聊红了。
老头见纳兰澄霜朝我走来，吃了一惊，问纳兰澄霜道：“你……要去找那几个学生？他们是不是也在你的课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