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家真的不顾一切乱来的话,后果就是何家一家子死光光。
我在心里说了一句。
沈霆骁挑挑眉梢,“看不惯?”
“有点。”纳兰澄霜不置可否。
沈霆骁笑笑,“你去指点他们一二,没人拦着。”
“……”纳兰澄霜无言。
以他的身份无法给人平阴事必遭反噬,除了在我们面前嘴炮也做不了别的。
我张口道:“阿骁,听过小孩在铁轨上玩耍的故事么。”
“听过。”沈霆骁道。
火车必经的铁轨上有三个孩子在玩,火车不会经过的铁轨上有一个孩子在玩。
剩下的时间很短暂。
铁路员工有机会在火车到来之前,给铁轨做变道。
挽救三个孩子的生命,但是要牺牲在正确铁轨上孩子的生命。
我没有问沈霆骁,特地问纳兰澄霜,“阿澄会怎么选。”
“选不来。”纳兰澄霜修苦笑。
他肯定早就猜到,我说这个不是要给沈霆骁听的,是故意讲给他的。
我道:“要是我,我不会让铁轨变道。”
“歌儿这是要跟我讲错的人要承担错误的道理?”纳兰澄霜问我。
玄猫的猫灵会报复何家,是因为何家犯错在先,把猫儿活活困死在棺材里。
他多半以为我是要教育他,要让做错的人承担错误。
但是不是的,对与错不是我们来决定的。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
“我理解错了?”纳兰澄霜试图从我的双眼中解读出什么。
沈霆骁讥讽他,“她说的是作为外人,不要自以为是干涉别人的命运。”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道理,特么多管闲事多吃屁。”纳兰澄霜一拍脑门,顿悟一样,“千年的修道白修了,还没一个小姑娘大彻大悟。”
“纳兰澄霜,你有什么资格干涉别人的命运。”沈霆骁句句如惊雷乍起,惊的纳兰澄霜猛踩刹车。
车在在距离祖宅还有不到一百米的马路上停下,乡村的水泥马路很窄,一辆车就几乎占了整条路。
可以看出纳兰澄霜所受的震撼不是一般的大,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抓越紧。
身体肉眼可见的战栗,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
过程太漫长了,车里的燥热蔓延开。
欧阳飒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上,油光满面,汗水涔涔的落下。
沈霆骁踢开了车门,抱我坐上轮椅,准备回去。
纳兰澄霜摇下了车窗,“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悟到了!!哈哈,现在要回山修炼一程,说不定又能突破散仙。”
“恭喜,不过天劫来了,一样要死。”沈霆骁冷冰的泼冷水。
纳兰澄霜开车甩下两个小的,开车一骑绝尘,“别那么丧么,相信会有奇迹出现,我老人家福大命大,一定能挨过这一劫。”
江非秦绝对的跟屁虫,一路小跑的追上去,“师尊,我跟你回山,外面太危险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欧阳飒见江非秦走了,也追上去跑了两步。
奈何身体缺乏锻炼,没跑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
“诶,阿骁,散仙下一阶是什么品类。”我拉了拉沈霆骁的裤子,这个高度貌似也只能拉这里。
他摁住我的手,略带凉意的眸凝了我寸许,“上仙。”
“那不是要飞升了。”我承认我仙侠剧看多了,想着都是飞升成仙的事。
“飞什么升,修仙的走到最后,都是要让雷劈死的。”沈霆骁冷淡道。
我挠了挠头,“那你们修仙有啥意义。”
“多活几年?”他似乎自己也不明白,用了一个疑问句。
欧阳飒垂头丧气的回来,“不修仙,蛇就只是蛇,耗子只是耗子。”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好像点破了某种真相。
在我身边的沈霆骁几百年前,也只是一只普通的蛇。
我们能相遇,有这样的缘分,全是因为他当时选择修仙的缘故。
这一夜,暴雨侵袭。
腿疼了一个晚上根本睡不着,那种风湿带来的折磨。
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像是骨头生生被反复敲断。
沈霆骁就这么圈着我的身体一语不发,“要不就吃止疼药吧,医生给你开止疼药了。”
“吃吃吃吃吃……疼死了。”我圈着他的腰,都快喘不上气了。
吃过止疼药之后,痛感逐渐消失。
大脑却变得迟钝模糊,在涛涛雨声中睡死过去。
模糊的梦境中,也是个下雨天。
一间明亮的教室内,有个清丽少女站在讲台前。
她浅浅微笑,说着些什么。
转过身一笔一划在黑板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因为画面模糊我没看清。
我和她面对面,相互之间握了手,“我叫楚歌,以后多关照。”
“我们是同学了,还是同一天的转校生,真是太有缘分了,不如以后做好朋友吧。”她笑容柔柔的,像是软糯的糍粑。
我很喜欢这个可爱又清丽脱俗的姑娘,“好啊,刚好我在这个学校里一个朋友也没有。”
“那我呢,我不算你的好朋友吗?”瘦皮猴委屈的问我。
场景旋转,突然就到了漆黑的室外。
大雨浇灌在刚刚刨好地基的工地上,那口纯白的棺材就放在如注的雨中。
有人趁着天黑,推开了棺材盖子。
棺材里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熟睡中的我。
雨水把我的脸冻的苍白没有血色,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白衣。
白衣变成半透明,勾勒出我的身躯。
没有腿!
只有一条尾椎骨连接的尾巴。
我变成蛇女了?
这时一道烈火飞扬,我成了白色的骨灰。
被人拈在指腹间亲吻,甚至于落下泪在我粉碎的身躯上,“愫心,你怎么那么傻,那纳兰澄霜是你该爱的人吗?做我的恋人吧,我一定把你捧在掌心,如珠如宝。”
特么狗血啊,太狗血了……
沈霆骁的妹妹居然喜欢的人是纳兰澄霜,还是我大脑皮层太活跃了,想象力丰富到了变态的地步。
梦中惊醒,不过凌晨五点半。
隔壁的鸡叫了好几轮,以往这个时候听到鸡叫,顶多闻鸡起舞。
觉得鸡鸣有生机和活力,此刻居然觉得又几分烦躁。
“做噩梦了?”沈霆骁摸了一把我出汗出的整片潮湿的腹部。
我斜觑他,心情复杂,“我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你妹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