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在人前太依靠沈霆骁,难免过于腻歪。
抓住靠在柜子上的火桃拐棍勉强站立,对她露出一丝微笑,“谢谢,有劳了,你先等等。”
接过葬礼的请帖,我往包里翻了几个回合,找出了钱包。
往她手里先塞了七八张小费,笑盈盈的看着她。
“太多了,蛇婆娘娘,我不能收您这么多。”这妹子不敢多要钱,连忙推诿。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颇具迷惑性,“还有跑腿费呢,我支付宝转你一笔钱,你去给我弄个轮椅来,明天我要去参加林家的葬礼。”
其实我这条腿伤的不轻的,那天和唐夏蕊一番扭打。
骨裂的地方被她踢碎,偶尔可以勉强站立、走动,但是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的做站立姿势。
要想去葬礼的话,还真得坐轮椅不可。
“卫生所里可能有,我去给您弄来?”她低声问。
我笑了笑:“那麻烦了,做这些事辛苦,钱你收着吧。”
“嗯,那我就不推辞了。”她把手机二维码调出来,让我扫码转账。
我也不知道这里轮椅要多少钱,转了两万多。
第二天葬礼,手机天气显示是阵雨。
清早是一片阳光明媚,暖意融融的给人的感觉还在夏天。
蝉鸣不断,田园里有粉蝶飞舞。
指不定什么时间一场秋雨就下来了,整个空气都会被寒意浸透,我没有掉以轻心,戴了缝了艾叶包的护膝。
半晌。
林家的鞭炮声响起了第一响,负责演奏哀乐的乐队九点以后才会开奏。
我去的早,主人家正忙,也没去打招呼,只是在周围晃荡。
偏偏是这个时候,好几天没见的龙战野突然出现了。
“楚歌,我跟你商量个事。”他给林玉清上了柱香之后,径直过来。
我正懒洋洋躺着,数着天上云朵猜测着第一场阵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他一来心情就差上三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嗯?”
本来这几天见不到他,还以为是去回鬼村继续当他的村长了。
没想到在葬礼上又看到他,本身就是个死人,偏偏还给死去的人上香,怎么看怎么奇怪。
死亡对他来说,不就是家常便饭。
以前在阴间边界看到的生离死别,对他来说还少吗?
“我……想让林玉清醒过来。”他张口一说这话,我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了。
我一个打挺从最惬意的姿势,变成了脊椎绷直端坐,“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呢?”
“我想过,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赶尸族有个办法,可以让死者苏醒过来。”龙战野笃定的道,但是口气还是商量的口吻。
我心想幸好他没有偏执、发狠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人家弄醒过来,一切好像还有转圜的余地。
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了好几下,思索了一阵。
想到了应对之策,淡淡一笑:“为什么想要让她醒来?”
“我总觉得这是我欠她的,她的死,我也有责任。”龙战野眼神有点阴郁,长长的睫毛低垂,阴郁的俊朗。
我又开始盘算起来,“你让她醒来之后怎么办?做个活死人,继续假装和以前一样,陪在她父母身边?”
“最好是这样,我想她也是不想长眠地下的,不忍看自己父母伤心。”龙战野道。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那种身体需要长时间用药物呵护,一旦有所松懈,就会功亏一篑,而且一生都不能找别的男人。”
“我想过,我留在这里娶她,不让她知道自己死了的事。”龙战野说出这番话,我心底鼓掌啊,好男人啊。
我眼珠子微转,表态道:“我没办法阻止你,不过我心里是觉得,人还是入轮回比较好,死者呆在阳间,很痛的,你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以前实力高强,似乎没有被阳间阳气灼伤的痛苦。
现在么,他力量被唐夏蕊吸走了,恐怕是没多少力量保护自己。
我叹了口气,“而且,就算我现在不管,未来若有人委托我处理此事,或者别的马仙弟子处理,你怎么办?”
“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你能不能……”龙战野话还没说完呢。
我摆手,“不能,丑话说在前头,你自己考虑清楚。一旦有这种意外,我不能放水,肯定要照委托人的意思办。”
“我可是……你的恩人,救过你和你的男人。”他半眯眼眸语调阴冷。
我道:“想……挟恩图报?”
“嗯。”他点头。
我淡淡一笑,“如果要报恩的话,我和沈霆骁出于道义,顶多不多管闲事,但是后续会您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帮忙。”
“你是……数黄鳝的吧,一点亏都不肯吃,滑不留手的。”他被我气到了,因为字里行间我没有半点要帮他的意思。
嗯,就算他说破大天也不可能帮他。
他搞这种逆天而为的事,我作为正义的马仙弟子没有当场跟他斗法。
阻止他行此邪恶之事,都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我长嘘一声,明知是徒劳,还是尝试劝一劝,“你为什么不试着给她一个解脱,你知道死者强行留在阳间有多痛苦,你这不是爱她,反而……”
“人间油物来了。”沈霆骁突然道了一句,把我苦口婆心的唐僧念经打断了。
我心一颤,抬头看。
果然纳兰澄霜一身白衣,风尘仆仆的赶到。
白色的西装在他线条硬朗的身上,显得特别的服帖,精细的剪裁让他平添一股贵气。
“你好,林先生,很遗憾得知这样的消息。”纳兰澄霜手持请帖,递给了旁边负责葬礼的一个工作人员。
林治平根本不认识他,“请问您是?”
“哦,我是芳姑的朋友,芳姑不方便来,我就代她来。”纳兰澄霜谦逊的微微低下头,要跟林治平握手。
林治平给芳姑发帖子,压根没想让芳姑来,就是意思一下罢了。
稍微一怔,面对这个自称是芳姑朋友的人半点没有怀疑,勉强跟纳兰澄霜握手,“哦,芳姑客气了,没时间的话,其实也没关系的。”
“对您女儿的事,我很遗憾,这是一点礼金,还请林先生不要嫌弃。”纳兰澄霜简直人精通晓各种人情世故,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满脸熟络和关怀,抬手就拿了一个白纸包了很大一个厚厚的礼金。
看厚度起码有四五万,出手不是一般的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