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蕊皱着细细的柳叶眉,一副想拒绝却又怕伤了同学感情的样子,为难极了。
老远看到我,连忙冲我挥手,“周虎,你看,是楚歌啊。”
我懒得理他们,扭头朝相反方向去。
可怜我一个残疾人,在热闹的集市疾步赶路。
颠簸的样子大概是过于滑稽,附近一伙儿熊孩子朝我发出嘲弄的笑。
其中有一个孩子模仿了我笨拙的奔跑方式,龇牙咧嘴的挤鬼脸。
熊孩子的爸妈一看他们玩笑取乐的是我,吓得真是魂飞魄散。
抓到一边,就是一顿胖揍。
那孩子真是被打惨了,哀嚎的声音刺透了正午的上空。
“沈爷,你看,我蛇婆娘娘的名号多厉害。”我耸耸肩,失笑。
沈霆骁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捏紧我的手,“他应该感谢他的父母,不然……就是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嗯。”我笑笑点头,心里满满的安全感。
不管任何时候,他都会护着我。
下午,考试前十分钟。
周虎和唐夏蕊一道进教室,随后二人分道扬镳,周虎去了赵七的座位旁。
他双手合十,拜托着瘦皮猴什么。
瘦皮猴连连摆手,表示不答应。
周虎往桌上放了十一黄金周两张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勾住瘦皮猴的脖子。
一副讨好又称兄道弟的模样,把瘦皮猴弄无奈了。
赵七是周杰伦的铁杆,看的出来很想要那两张门票。
勉强收了之后,考试铃也响了。
考完了试,赵七扭扭捏捏的来我面前,小声道了一句,“周虎找我帮忙,让我去帮唐夏蕊。”
“周虎喜欢上唐夏蕊了?”我知道这时候兴师问罪已经没用了,朝他露出笑脸。
赵七把校服拉链撇开,露出那副懒散又不修边幅的样子,“还不是看人家唐夏蕊长得漂亮,想找唐夏蕊做女朋友,在我看来还没老大一半漂亮。”
“就知道拍马屁,你要帮周虎追唐夏蕊?”我挑眉问他。
瘦皮猴挠了挠头,“本来不想答应的,奈何他一直求我,又给了我两张杰伦的演唱会门票。”
“臭小子,两张门票就收买你。”我气笑,穿的校服是裙子,不然早就踢在这小子屁股上了。
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就拉拢了他,让瘦皮猴帮着做坏规矩的事。
瘦皮猴自己怕也知道帮唐夏蕊是坏规矩的事,我现在要是阻止,瘦皮猴一准就听我的。
可是周虎怎么办?
色迷心窍的跟着去何宅,还不被唐夏蕊这绿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瘦皮猴大呼冤枉,忙说这两张门票是给我和沈爷的。
想想沈霆骁是灵体之身,又耍赖皮的问能不能带上他,他在旁边只看演唱会,绝对不当瓦数特大的电灯泡。
我拍了拍他的肩,“去可以,不过有什么情况,要立刻联系我。”
和瘦皮猴聊天这会儿,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教室里只剩我俩,唐夏蕊白着脸闯了进来。
嘴唇发青,身体微微发抖。
见到我身体一震,显然是有点怕我的。
我背上书包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赵七,快跟我走,情况……情况紧急。”唐夏蕊都等不及我离开教室,小声的催促瘦皮猴。
瘦皮猴一边跟她出去,一边道:“走吧,何家出什么事了吗?”
“何尤军的老婆受了重伤,怕是不成了。”唐夏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被话语中的一股子血腥味触到。
一路走着浑身都是麻的,心里真是气到了极点。
若不是唐夏蕊的出现,何家这件事顺其自然,根本就不用再死人。
所以……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明明一个城里肤白貌美的少女,要转学到红星一中。
还身怀绝技,可以驱魔渡厄。
若不是那猫儿有九命,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所以……
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其实有一点是十分清楚的,不管唐夏蕊的到来是什么目的。
冥冥之中她注定进入红星一中,成为纳兰澄霜的劫。
所谓命数,大体如此。
——
考试周没有作业,我睡得特别的早。
不过睡梦中极不踏实,身子好像躺在随时散架的竹筏上一样。
随着水波摇摇晃晃,紧闭的双眼还睁不开。
“楚歌,救我……我好害怕,救救我。”唐夏蕊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在耳边响起的一刻,我的双眼不自觉打开。
我出现在了何家,地上全都是血。
血渗透进农村平房黑色泥地了,那个女人只有半个身子在床上。
一条腿耷拉在床沿,肚子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眼睛里含着泪,嘴角有血迹。
看年岁大概有四五十岁,手指甲里残留着泥,一看就是常常做农活的人。
我第一反应就知道,死掉的那个女人定是何尤军的老婆。
血腥味充斥着四周,但是房间里无一个人。
“沈爷,你在哪?在哪里?”我莫名其妙的害怕孤独,四处寻找沈霆骁的下落。
猛地推开女人的房门,在门口撞倒了瘦皮猴。
瘦皮猴见到我很惊讶,“老大,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掺和这件事了。”
“房间里……有那个女人……的尸体……”我干咽一口唾沫,跟瘦皮猴诉说着房间里看到的一切。
瘦皮猴耸了耸肩,“我们来的时候就死了,她会死不就是你告诉何尤军的。”
“为什么不装殓起来?!!”我觉得任由一个似死尸在床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他们既然早都发现了,为什么不收敛起来。
瘦皮猴觉得诧异,“不是装进棺材里了?老大你怎么神神叨叨的的。”
“装进棺材里了?”我走回去一看,血迹仍在。
地上多了一口棺材,棺材盖盖上了,但是还没钉上钉子。
瘦皮猴忽然问我道:“老大,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哭声……我醒来就一直隐约听到有女人在哭的声音。”
“有吗?”我竖起耳朵去听,什么都没听见。
瘦皮猴一边念叨,一边循声而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声音,我也听到了另一间房间撕心裂肺的求救,“何尤军放开我,救命,谁来救我,别碰我,周虎、赵七,救我,啊——”
惨烈的叫声,令我如坠深渊。
我浑身冰凉似兜头有冷水浇下,脚下到了一片山峰上。
冷冽的风灌进脖颈,我穿着一身宽袂大袖的汉服。
头发长到小腿,手背上还有几片青色的鳞片。
张口说话的声音娇滴滴的,媚入骨髓一般,“师尊,对你来说,愫心就只是徒儿吗?可是愫心真的好喜欢你,就不跟给我一个机会吗?”
“小愫心,我修的是无情道,除非是情劫才有可能喜欢上一个人。”纳兰澄霜立在坡度朝下的位置,一袭白衣更胜霜雪。
他眼底里带着温温的宠溺,唯独没有半分爱意。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喜欢上纳兰澄霜这货,吓出了一身冷汗。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体和视线被卧室的昏暗包裹下才发现是场梦,“吓死我了,特么还以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