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折腾？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我是真想好好学习，不想以前那么不务正业了。”我手指在课本上敲了敲，问道：“现在是十点半？”
“还有半个小时，是去河边的最佳时间，现在走过去，大概刚好。”青月道。
我点头，“那出发吧。”
她倒是一副认命的样子，帮我收拾桌上凌乱的课本和文具。
二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河边。
花了一两分钟分钟时间从桥上有点陡峭的斜坡上下去，来到巨大的桥墩子旁。
此刻，站在月光凛凛河岸边。
青月手拿着一只透明的空矿泉水瓶子，下去舀了半瓶污浊灰蒙蒙的水，“这条河每个月都会有一两条人命填进去，算是条凶河吧，平时一般都没什么人敢靠近呢。”
“我听人说凶河里的水常年泡着死去的冤魂，随便装点水，如果水瓶里不断冒泡，就说明里面有死人的魂魄。”我在下去河道的阶梯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冒泡冒个不停的灰色河水。
灵魂在水中浸泡趋近半透明，要很厉害的天眼通才能看见。
此刻我没有运灵力，只是看到一堆气泡而已。
青月把水递到我唇边，然后再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劝我，“虽然主意是我想的，但我可劝你，这个喝下去，可是会肚子疼的。”
“有多疼？”我笑问她。
青月被我的眼神看的竟然有三分羞赧，把头瞥到别处，“我没喝过我不知道，你爱喝不喝。”
“想要差遣动这些小东西，不受点罪怎么可以。”我尝了一口河水，带着阴凉的咸腥味。
第一口就想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喝下去之后，脑子里就多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身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歌，是你们的主人。”我运起一丝灵力之后，充分感觉到身体里大概有三个魂魄。
做我们这一行的，马仙子弟身边会跟着马仙。
师父那样道门的喜欢养魂魄，一般养在翡翠戒指或者槐木牌里。
T国那边也有邪术，是割开掌心，养在身上。
跟青月教我的这种招阴理论上是差不多的，以前听我爸爸说有一所学校附近专门买一种让人学习进步的汤药。
汤药里正是养了学霸的魂魄，喝过之后学霸就会在脑海里教人写作业、写考卷。
找马仙弟子帮忙事主脑子里的那个魂魄有神经病，所以经常操控事主的身体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后来二者不能共存，事主在请了马仙自己帮忙后，还是跳楼死了。
不过我不同，我身上有修为和灵力。
对别人来说难以驾驭、学习的玄门术法，以我的天赋却是唾手可得。
只要能驾驭的了身体里的那些灵魂，就不会被反噬。
刚喝进去的水，一开始透着凉意。
随后在腹部翻天覆地的闹腾，和想象中的一样，身体里的几个灵体自然是不肯臣服的，肚子却是很疼，疼的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
竭力运转灵力之后，暂时把他们都控制住。
疼痛消减下来，我才松了口气。
它们是外来者，挣扎的很厉害，搞的我差点吃不消。
青月看的眉头紧蹙，连连摇头。
我却不紧不慢，双手抱膝的开始洗脑工作，“河水里那么冷，有人把你们捞上来不香吗？每天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比在河里强啊。”
“你们又不能去投胎，日以继夜的在河里苦不苦，难受不难受？”
“你们跟着我，才会前程远大啊，在河中做个水鬼有什么前途，是不是？”
“跟着我，我以马仙弟子的身份给你们累积了福报，你们就满身正能量，从厉鬼一下跃升为三好魂魄，下辈子投胎定会给你们送去是个无人能及的好人家。”
“什么？还有人不想投胎，哦，你有仇人啊。”
我脑子里有个女孩是被人猥亵之后，羞愤之下跳河死的。
到现在没找到仇人，仇人估计都还逍遥法外，心有不甘难以得到救赎，所以身上的戾气也尤为的重。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辞，向她提议道：“要不？我把你送回河里去？我现在没空帮你报仇，如果等我把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倒是可以帮助你，找到你的仇人，只是现在……”
“哦？你答应了？恩，那好，咱们一言为定，等我要找的人找到了，第一件事就是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我在脑子里，和那个来自心灵深处的灵魂对话。
‘刚才我是真的生出了要把这只不太好劝说的魂魄送回河里，没想到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在我的脑海里应声答应。
大概是觉得在河里呆着，永生永世也报不了仇。
不如跟着我一块，日后还能慢慢找到害死她的那几个不良少年。
其余两个魂魄倒是普通，一个是意外坠河的小学生。
还有一个是见义勇为救人，自己却牺牲的青年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在水里泡久了身上有股阴郁。
但是看他那俊秀眉眼，还是能看到一些生时身上的少年感和一腔热血。
我想了想，用灵力把他们从脑子里，驱赶到了右手上，“我把你们送到右手的手指上，以后共同修炼共同进步，洛云帆哥哥，你住在大拇指，黄海莉姐姐，你住在食指，至于这个小朋友吴茂茂，就住在小拇指吧。”
吴茂茂：恩，谢谢姐姐救我。
黄海莉：打扰了。
洛云帆：能有机会重来，真是感激不尽。
“那我们回家吧，回家我给你们进贡点水果，嘻嘻。”我摸着养着三只不同灵体的那三根手指，提步走上河边的台阶。
青月跟在我身后，自觉的扶着我一瘸一拐的身体，话里的意思不知道是贬低我还是称赞我，“我靠，你这个洗脑的水平不错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收服魂魄的，还是十大凶灵的水鬼诶，几句话就搞定了。”
“你见过的都是怎么收服的？”我问她。
她撇了撇嘴，“大部分都是用阳火烧咯，只要不遇到宁死不屈的，都会听话，不过很容易被反噬就对了。被自己的本命小鬼恨上，一有机会就反杀主人，其实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青月，你说我好好对你，你不会把我怎么样吧，恩？”我朝她笑了笑，一副我可不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表情，呼应她说的话。
她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干巴巴道：“你对我不算好吧？”
“怎么不算好？要是别人，早就把你处理了，我师父昨儿还发微信说留着你，会是个祸害呢，让我造作决断。”我对她邪恶的浅笑，眼神里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
她把我的手臂搂的更紧了，看样子是真的被我的话吓住了，“楚歌，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不会听你师父的吧。”
“当然不会”我问她。
她嘟囔了一句，“不过你对我真的不算好，逼我给你扛行李，还给无条件出谋划策，更害得我被纳兰澄霜那条臭蛇欺负。”
“觉得委屈了？”我笑问。
她被我玩世不恭的态度，气成河豚了，“不委屈才奇怪。”
“恩……我给你发点工资吧，小月月，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让师父把你纳进正派，把你这个小妞彻彻底底的洗白。”我捏住她的小手乱摸，笑得不成形状，“到时候再物色个英俊潇洒的郎君，把你风风光光的嫁了。”
青月气的瞪我，“你才要嫁，我还小，嫁人的事还早。”
“我看你姻缘宫马上就有红鸾星动，到时候别求着我给你做媒就是了。”我脸上笑意浓烈。
小妞看着心狠手辣，对儿女情长的事却全无经验。
低下了头，脸红不说话。
青月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给了我一张写着微信号的纸条，大概是良心发现，不忍我接下来做的事情，道：“其实有它们三个养着，到时机了，放去阴间帮你找蛇就够了，明天去接阴发的事，要不就算了。”
“心疼我？”我笑问。
青月轻哼一声，“我就那么一说，你非要去，我也没办法。我又没办法违抗你的命令，你要那个接阴发谢爷的电话，我就只能给你，我又能怎么办？”
“好，谢谢你的关心，我不去了，所以明天你可以在宿舍休息了。回家记得看微信转账，就当是姐姐送你的体己钱，别太感动哟。”我眨了眨眼睛，手里控火术一起，把纸条烧的干干净净，实则刚才看了一眼就背下来了。
”谁会感动，几个歪瓜裂枣，谁稀罕。“
她皱着眉头，咕哝一声，别扭的转身离去。
我扭身扶着墙壁上楼，脚步一瘸一拐，走两步还要咳嗽一声。
少顷，我看四下无人。
脚步渐渐恢复硬朗，不再假装大病未愈的孱弱病人。
斜靠在楼梯间的墙上，给青月赚了一笔六位数的工资，再将刚才背下来的微信号输入，加了那个叫做谢诚如的男人。
男人加好友没有设置，任何人都可以添加。
我懒得跟生意人客套寒暄，抬手给他转了五万，发了条微信，“明天午夜十二点，我准时到，事成之后，会把尾款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