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知道这股邪雾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是这山上本来就盛产怪雾。
反正早就听说某些深山里经常起雾,一旦在高速公路上遇上了就倒霉了,所幸这里不是公路不会有复杂的交通意外出现。
这山里不太平,隐隐有种晦气蔓延。
若能在能见度彻底消失之前,凭借着方向感躲进大有寺里先避一避,肯定比留在窄窄的山路上要好。
距离大有寺,大概也就五百米的距离。
稍微跑一跑便顺着菜地外围的篱笆摸进寺庙里,这时候的能见度几乎没有,我摸索着找寻到一块台阶坐着。
“怎么忽然就起雾了,雾气还那么大,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身后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另一个人道:“你是不知道,昨晚上半夜,也起了像现在这么大的雾,还惊动了师父。”
“你怎么没叫醒我?”那人问道。
另一个回答:“怎么喊你都喊不醒,可吓死我了,师父说是那片芭蕉林里妖物在作妖。”
“妖物?”那人不明白。
另一个人叹息道:“是蛇妖。”
“这世上真有妖怪啊。”
“自从小师弟进去之后晕倒,就再也没醒过来,师父就一直很关注那片芭蕉林。昨晚上发现……白雾都是从那片芭蕉林里溢出来的……”
听两个僧人闲聊,我只觉得整颗心脏都麻痹了。
刚才站在距离大有寺五百米的地方,只看到后面有片林子。
听两个僧人说起,才知是芭蕉林。
真的是厉邪?!
我双手抱着膝盖,人都缩成团,忍不住的战栗跟发抖。
一不小心就进了厉邪老巢了,他现在放出白雾,就跟蜘蛛放出蛛网一样。
若发现我的位置,以他跟沈霆骁之间的恩怨。
怕是把我剥皮拆骨的吃了,怕也难消心头之恨。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佛祖、太上老君、骁哥,一定保佑厉邪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发现我啊。
我这人又惜命又怂,双手合十的祈祷着。
“哗——”暴雨坠落地面,豆大的雨滴没几下就驱散了山里的雾气。
被兜头淋了个落汤鸡,不过我心里却很高兴。
终于能看到路了,上山的那条土路泥泞不堪,肯定不适合走了。
若绕到大有寺的正门,便可从石阶上下去。
正打算拿出手机,先联系一下楚歇。
站在禅院门前的两个僧人,看着雨中兜头淋湿的我,全部都愣住了。
我干笑的解释,“那个……我是迷路的香客,不小心走到这里……喂……两位……大师……你们别走啊……”
两个和尚看到我脸色发白,立刻躲进了禅房草屋里。
见我就跟见了女鬼似的,也太神经质了吧。
我跑到他们禅房的草屋下打电话,发现手机进水了,居然自动黑屏了。
说好了可以基本防水,怎么大雨一淋,就挂了。
“诶,有人在吗?我想借下手机,我手机进水了……打不了电话……”我一敲门就发现,大门根本没上锁,只是被关上而已。
这一敲,木门受力推开。
禅房中香薰袅袅,神龛威严又和蔼。
那两个人却居然倒在地上,半分知觉也没有。
我的半吊子天眼通本来没那么灵光的,此刻受惊过度之下超常发挥。
只消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俩人身体里早就没了魂魄。
想想他们刚才说的小师弟晕倒在芭蕉林里,却再也没醒来,多半也是被芭蕉林里的厉鬼勾去了魂魄。
还是……
厉邪的老伎俩。
我在震惊中,嘴里脱口而出蹦出这五个字,“厉邪……吃人了。”
马上感觉到身后有无数股游丝一般的阴气在这片冰凉的雨中四处渗透,僵硬的脖颈一回头。
便看到远处的芭蕉林中阴气四散,那些化成游丝到处勾人魂魄的阴气就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大体是因为我是马仙弟子,身体里有了一定灵力。
如勾一般的阴气,遇到我都会转折偏离,没把我的魂魄像是勾走那俩小沙弥一样勾走。
生死面前哪里还能管得了借电话找楚歇的事,我一个劲儿的想着要下山保命了。
直觉告诉我,只要离开大有山。
厉邪就没法把我怎么样,到时候等雨停了,在想和楚歇会合的事吧。
当然楚歇那个倒霉蛋也有可能早就被这些阴气游丝勾去了魂魄,可是这种大灾大难之前,当然是各人自有各人命。
可没工夫在估计别人,楚歇自求多福吧。
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穿过建设格局还挺大的大有寺。
顺着山道亡命之徒一样的逃走,脚下的积水被我踩得四处飞溅。
发出“啧啧”的声音,我在雨里淋的脑壳晕晕。
很清楚脚下的步伐一旦定下来,很难再提起勇气这么连贯的在石阶上奔跑,一直都在咬牙忍着。
嚯——
我明明看到眼前的山路旁,有一只“小孩”的人腿伸出来要绊住我。
可偏偏出于惯性,没办法刹车停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绊倒,甩在硬邦邦冷飕飕的石头上。
双掌扑进积水里,膝盖磕在台阶上。
疼死我了,疼的都没法呼吸了。
趴在地上好半晌,恢复一点力气,我心里不服气,张口骂人,“你干嘛?小孩,下雨天的恶作剧,也不怕被人打死。”
“死的是我还是你,要看看才知道。”那个声音乖张至极,像是那种极坏的坏孩子要弄死一个人时,用的那种冷阴的口吻。
我现在面对死亡的威胁,自己心里也生了杀意。
心想若这王八犊子还想整我,干脆扔下山,反正这里连个监控都没有,“那就试试吧……”
稍一抬头,就看到这个“孩子”的脸。
什么孩子啊,根本就是一个半截黄土埋上身的老太太。
脸上的皮肤都干成橘子皮了,半眯着眼睛在雨里,眼睛里的凶光被时而坠落的雨滴掩藏的很好。
要不是我见过红姑那样的凶恶老太,怕是看不出她笑眯眯时的阴险。
她手里拿着一杆旱烟,旱烟的铜嘴敲在我的肩膀上,每一下都如千斤重物落下一般,“女娃娃,怎么不继续说了,以老身的年岁做你的老祖宗都绰绰有余,敢对我说话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