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楚歌。”
他的脸色和锅底的颜色有的一拼,嘴唇也在抽搐。
我纳闷,再说多少遍也是这样,“你是不是没见过四脚蛇,就是蛇长出四只爪子,在地上爬的,那就是四脚蛇。”
“我见过,不用你科普。”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
旁边的纳兰澄霜抿唇好几次,都在忍住笑。
这一次真是没绷住,咧开嘴狂笑出声,“哈哈哈,四脚蛇……四脚蛇……乖徒儿,你这个媳妇真是太幽默了,笑死我了老人家了。”
“真的有那么好笑?”沈霆骁只是微微偏头,纳兰澄霜脸上的笑就有点僵住了。
未几。
又开始憋笑,“噗嗤——”大小出声,“乖徒儿,我不是有意要笑话你,是真的羡慕你,有个……这么风趣幽默的老婆。”
“四脚蛇啊,她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你们俩生出的孩儿,还真是……四脚蛇?嗯?”
“我的福气,你羡慕不来。”沈霆骁冰凉的手指落在我的脸部下颚轮廓线,指尖可以顺便拨弄我的耳垂。
他微微低俯下身子,用只有我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话,“腿那么疼,还要故意逗我开心,楚歌,你是有多爱我。”
很爱很爱的那种,可是不管多爱。
都不及沈爷你对我的万分之一好,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些罢了。
“有点饿了,阿骁。”我眼里有了泪意,清了清嗓子,想逼退这股感动。
自从断腿之后,情绪大起大落,哭的已经太多了。
人哭的多了,眼泪就不值钱了。
他依旧是摸摸我的头,“岳父岳母要来了,他们带饭了,别再吃冷食了,对伤愈不好。”
“那你怎么办?”我小声问他。
沈霆骁缠回我的手臂,“我的真身找回了,身体的伤也痊愈了,不需要吃冷食特地照顾我。”
“哦,好吧。”我有点怅然若失,以前都吃惯了凉菜。
每次吃心里总能想到他,感觉至少能为他做点啥,现在唯一的作用好像也没了。
蓦地,歪躺在躺椅上笑翻的纳兰澄霜忽然一下规规矩矩的站起身。
朝着门口欠了欠身,笑容可掬的道:“岳父岳母,你们来了?”
妈蛋。
怎么连岳父岳母都叫上了,脸皮也忒厚了。
我爸妈在门口,倒是不觉得突兀。
微微点头,走进病房。
见我眼睛红红好像哭过,都流露出担心的表情。
我妈妈坐在了纳兰澄霜献殷勤搬来的椅子,“小歌,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的话告诉妈妈,嗯?”
“没有。”我因为有“外人”在这里,撒娇装乖的演技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一旦施展,这个王八蛋纳兰澄霜又要笑成狗了吧。
我妈妈以为还沉浸在断腿的悲伤中,摸着我的脸潸然泪下,“我可怜的小歌,年纪轻轻就这样,你别难过,也别害怕,爸妈都在呢。”
“嗯,好,我知道呢。”我嘴角抽搐,不知道要怎么情绪表达。
让爸妈感觉到,我很好,腿断了也没事。
不是因为我乐观,是因为他们女婿很强悍,对我也很好。
以后若是想去哪里,顺手就把我扛去了。
“你这样越平静,内心越痛苦吧,别灰心,阿澄帮你专门请了外国的专家到国内会诊,为你的腿想办法。”
我妈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性格,看到我的“反常”哪能不多想。
一开始只是呜咽,随后趴在我盖着被子的断腿上大哭。
我对什么国外专家会诊什么的不敏感,断了的腿就断了再牛逼的专家能有什么本事?
况且纳兰就是假惺惺的一个家伙,见我没死没补刀不错了。
还给我请专家治腿伤,省省吧!
我挑眉装傻,“阿澄?阿澄……是谁啊……”
“就是我啊,歌儿。”纳兰澄霜这一肉麻的称呼,让我瞬间甘拜下风。
我觉得我在骁哥面前够矫情,那是拜倒在丘比特的爱情之箭,肉麻点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
真的是……
完全是因为厚脸皮啊。
我爸用一种非常官方的口吻认可他,“阿澄,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呵呵呵……”我干笑。
我爸很认真的看着我,“交了个不错的男朋友,有眼光。”
纳兰澄霜一把年纪了,老祖宗级别的人物,被我爸妈夸奖。
居然骄傲的挺起胸膛,然后恶心扒拉的道了一句,“我的眼光才好,遇到歌儿这么好的女孩,其实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为什么不去死啊。
好想告诉爸妈,就是这个恶徒害我掉下悬崖的。
我心里崩溃的诅咒着,不阴不阳的道:“还真是能说会道啊,阿澄。”
“哪里哪里,都是和媳妇你学的。”他真是得寸进尺,喊上媳妇了。
我也知道沈霆骁暂时见不得光,低着头隐忍。
我爸妈是默认他喊我媳妇,大概也是因为我腿断了,又跟过蛇仙。
以后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跟着纳兰澄霜算是高攀吧。
我爸道了一句,“小歌,饿了吧?我和你妈给你做了饭菜带来,吃一点?”
“我不饿。”我都被恶心饱了。
纳兰澄霜摸着鼻子,道:“这么会?你刚才还说饿了。”
“……”我挑眉,老子现在不想吃了,怎么了。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心里多么难过,饭还是要吃,况且关于你的治疗方案是有进展的,有阿澄的帮忙,你应该能恢复正常走路。”
“你听他吹。”我看爸爸把饭菜都摆在床上的小桌板上了,也不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
大老远的做好饭又送过来,还要为我的伤势操心,其实真的很不容易。
拾起筷子,大口的吃起来。
我爸爸道:“过两天你就有个手术,做完之后,慢慢复健,会看到成效的。”
“我和你爸,会陪着你复健的。”我妈也插嘴道。
我吃的特别快,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完了,“嗯,知道了。”
“哎——”我爸以为我是因为腿伤感到绝望所以才闹情绪,长长的叹了口气。
纳兰澄霜很懂得我父母心中的这份难受,勾住了我的肩膀,“一会儿斯蒂夫教授会来检查你的腿,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岳父岳母也别怕。歌儿的情况,教授已经研究的很透彻,只是做术前的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