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对……对冥王的召唤符么?”纳兰澄霜认出那符的时候,才是我真正松了口气的时候。
看来孽龙虽然脑子有点毛病,做一些让人添堵的事情。
但是给的东西倒是货真价实,趁着纳兰澄霜发愣的转瞬,我控火术的掌心符一起,打算当着纳兰澄霜的面烧了那符咒。
纳兰澄霜反应及时,扼住了我两只手腕,灵力被他刺入身体里的灵力禁制住,使得控火术无法发出来,“不要,求你不要,你有什么不知道问我,我都告诉你,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我的眼中有掌心的火焰在跳动,如果他再阻挠我就燃了命灯跟他决一死战。
虽然我只是初出茅庐,但是凭借着三花聚顶的优势。
怎么也短暂的把他制住几秒钟,只要给我几秒钟,一切就够了。
纳兰澄霜一字一顿的将无比残酷的真相宣之于口,“你清醒一点吧!楚歌,沈霆骁已经飞灰湮灭了,他没有了不存在了,我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受不了。”
“我不信,你说的一个字都不信,他凭什么要灰飞烟灭。”我眼睛红了,人像是坠入海底深渊,被无数冰冷裹挟着,内脏里都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楚。
沈霆骁灰飞烟灭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可是这一路寻找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结果。
我仍旧没有往这方面想,纳兰澄霜生生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血淋淋的真相呈现在面前,从心底里感觉到痛不欲生。
纳兰澄霜轻声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该我去死,去灰飞烟灭,你才不会那么痛苦。”
“当然不是,不是的,阿澄。”我的心软化下来,伫立在风中,眼神悲苦的看着他。
但比刚才要冷静,内心比刚才更坚决。
纳兰澄霜见我不再试图使用那张纸,轻声道:“沈孚明天就出生了,楚歌。”
“时间真的好快啊。”我低低叹了一声。
他双手落在我的肩上,“所以别再想不开了,为了孚儿活下去。”
“非常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对他的保护和照顾,阿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朝他轻轻一笑,很认真的凝视他。
纳兰澄霜一副心都要碎了的样子,“这是……要跟我诀别吗?”
“当然不是诀别,纯粹的感激你和龙战野。”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将所有的真挚都倾注在接下来的话语中,“对不起,我自己接受不了沈霆骁离开,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也做了伤害你的事。”
“我的心是铁打的,你怎么伤害都无所谓,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他语调谨小慎微,谨慎的防范着我有可能做出的任何出格的举动。
我咬住嘴唇,头依旧低低的,“能不能不要再对我好?”
“那你能不能不再爱沈霆骁?”他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设定在一个闭环里,我不能放弃沈霆骁,如同他不能放弃我。
唯一的区别是我和沈霆骁是两情相悦,他呢,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纳兰澄霜大概是见我神态恍惚,觉得有机可趁。
试图把我手里的那张召唤的符纸抢过去,我却整个攥在手里,不让他有分毫夺走的机会。
他小心劝慰我,“这个东西很危险的,孽龙把它给你,是想害死你。你见过哪个请笔仙召唤的人,有好下场的,况且召唤的还是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我明知故问的道,纳兰澄霜还真不愧是一代宗师,管冥王都敢叫那种东西。
纳兰澄霜回答道:“日理万机,脾气不好的。”
“这个形容词不错,不过,我今晚势必要见他。”我动作比语速要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掌心符打出我新学的禁制,把他狠狠的困在原地。
不过他修炼千年,我就是个菜鸟。
困他的时间肯定超过不了十秒,我实在没有办法,跑到了悬崖边上,“你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符咒瞬间被掌心火焰燃城灰烬,我把随身带的钢笔拿出来。
地上平铺一张褶皱的考卷,那是德国老头上课做的随堂测验,当时就随手揣外套的口袋里,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派上用场。
钢笔仿佛有种魔力控制,在纸张上就自己立起来。
“笔仙啊笔仙,我是你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请你速速出来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勇气,敢说自己是冥王的前世今生。
但是电视上请笔仙都是这一套,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说辞。
不过墓地里请笔仙,我是从我爸口中也听过的。
那无异于茅坑里点灯,找屎。
墓地里召唤出来的一定是极为厉害的厉鬼,加上特定的符咒,还有机会能把特定阴间的大拿弄来。
一个人召唤笔仙,比多人一起效果更佳。
当然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多个人的数倍。
纳兰澄霜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带着绝望朝我怒吼,“你非得为他死,你才甘心么,他飞灰湮灭,就是想让你和沈孚过的好。”
“我就不要他如愿,为什么他要我活,我就要接受,这是什么道理!反正冥王不能请都已经请了,你摆好小板凳,好好当你的吃瓜群众吧。”我话音刚落,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如古老的琴弦般有一种苍凉低沉的感觉,“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用沈星曜的血召唤我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沈星曜跟这个大佬根本不是啥朋友。
甚至九成九是敌人,所以大佬一来,就觉得有阴谋。
“不是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找沈星曜求了召唤的符纸,想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请你千万别误会,我是带着真心诚意求你帮忙的。”我虔诚下跪,只为了换取这个多疑大佬的一点点信任。
他可能见我确实人畜无害,道:“说。”
“请问几个月前,有个蛇仙沈霆骁,是否入了阴间。”我问道。
那大佬不再说话,笔尖在纸页上写的飞快。
“无。”就一个字。
我又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刚才那个问题,已经要了你十年阳寿,你要再问,可就死了。”这个召唤来的笔仙还算厚道,提前把报酬说了。
多少人是因为不知道请笔仙收取的报酬,问了些不该问的东西,事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他说的话也正中我内心中的节点,如果完全耗费完阳寿。
万一骁哥还尚在人世,岂不是此生此世都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