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来了。”我其实有些意外,但是又在预料之中。
婚礼是他突然说要办的,突然之间把关系密切的几个人都请来,心里还是很暖的。
可惜爸妈不在S市,不然也能请过来观礼。
出租公寓里容纳了这几号人,显得不太宽敞,气氛陡然间热闹许多,CD机里放着吉庆的民间婚庆乐声。
何佳佳手中彩纸一撒,然后大家一起撒花瓣跟彩纸,不少人手里还有礼花,场面从热闹变得欢腾。
何佳佳欢欣道:“恭喜姐姐大婚,要百年好合,夫妻和睦哟。”
“哈哈,我的老大终于嫁出去了。”瘦皮猴脸上也洋溢着笑,手中礼花连开了三个,彩带撒的我满头满脸都是。
文冬青一把年纪了,好像返老还童了一样,被这热闹的氛围一带,也小年轻似的放礼花放的不亦乐乎。
纳兰澄霜偏头跟身边的龙战野说话,“小楚歌都嫁人了,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从了我算了。”
“你做梦吧,你这条臭蛇,休想把我掰弯,我是直男。”龙战野气哼哼的踩在纳兰澄霜脚背上,撅着嘴巴等他。
纳兰澄霜勾住他的肩膀,鱼尾纹深深,笑得却很蛊惑人心,“谁说我要掰弯你了,你要是喜欢女人,我为你了你变成东方不败就行,但是我变成东方不败了,可能就不能洞房不败了。”
好厉害的谐音梗,我现在都有点佩服纳兰澄霜的口才。
脚下是铺的长长的红地毯,客厅的中央放着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上面都挂满了鲜艳的红绸。
椅子上空空的,原本是高堂要坐的位置。
沈霆骁淡淡道:“文冬青,过去,坐下。”
视线所及,是那张两张椅子的位置。
“不不不,老朽的辈分太低,那张椅子坐不得,要折寿的。”文冬青老头听到后,吓得脸色都黄了。
沈霆骁冷道:“你不去,谁去,大喜的日子,别浪费时间。”
“反正我在这里是最没资格坐这个位置的,谁爱坐,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
大喜的日子文冬青吹胡子瞪眼,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沈霆骁皱眉,在我耳边小声道:“对不起,给你找了个怂货师父,要不通知岳父岳母,让他们赶过来,好不好?”
“不如……我和龙龙,做这个高堂吧,以我们的辈分绰绰有余,绝对不会折煞我们的,你说是不是啊骁哥。”纳兰澄霜拉着龙战野,也不管沈霆骁会不会答应这个厚皮怪的高堂。
一*坐在八仙椅上,登时稳如泰山。
龙战野稍微矜持一点不过也是冷淡的坐上去,手指托着太阳穴,“虽然纳兰澄霜是个不要脸的人,不过在列为中,的确就我们有这个资格。”
“媳妇,委屈你了。”他牵着我的手,深情凝视了片刻。
拉着我走到蒲团边,和我一起屈膝跪下。
那可以仿佛是跪在人的心上,曾经过往的隔膜嬉笑怒骂都融汇在一起,变成了无法割裂的情感。
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和纳兰澄霜和龙战野成了肝胆相照,不可分离的朋友。
过去的恩恩怨怨都还在,但被搅进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中。
文冬青乐的轻松,立在高堂边上。
手持一把站了金漆的毛笔,在红色的婚书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妻:楚歌。
夫:沈霆骁。
己亥年冬月初六。
本来我觉得文言文是文邹邹的,晦涩难懂,很难把人感情的共鸣挑起。
可是此刻,每一字每一句。
听的在耳边如同雷声炸开,眼泪充盈了眼眶。
和他遇见的所有记忆,按照时间的顺序在脑海里缓缓流过。
文冬青说:“一拜天地。”
我和沈霆骁便将天地拜了,虽然这不是古时候的喜堂。
背后是光秃秃的墙,墙面上挂着鲜红的囍字,大红幔帐在窗外的微风下,轻轻的拂动。
他文冬青说二拜高堂的时候,纳兰澄霜“吱~”的一声没憋住,笑了出来。
沈霆骁拉着我,转过去,眼眸坚定,“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然当过我师尊,自然是受得起我和我妻子这一拜。”
冷冷的话语,却有暖阳般的温暖。
哪怕如同纳兰澄霜一般奸猾老道,眼圈微微一红。
捂住了嘴唇,一副要热泪盈眶的样子,“乖徒儿,我没听错吧,你认我了,你又认我了,我以为你叛出师门,生生世世都不会认我。”
“你是听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认你为师尊,从你不配当师尊的那一刻,师徒情分就尽了。”沈霆骁字字戳心。
纳兰澄霜从厚皮怪,变成了玻璃心。
真的哭了,心碎一般的表情。
龙战野别看总是觉得纳兰澄霜是渣男,心还是向着纳兰澄霜的。
摸着怀里沈孚蛋壳上的蛇鳞花纹,语调轻轻却字字有力的道:“虽然师徒情分尽了,但父子的情分没尽。”
“当真?那我不是占便宜了?”纳兰澄霜绝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的问龙战野,两个人一唱一和,都可以去德云社说相声了。
龙战野看了一眼跪在包裹着红色绸布的蒲团上的沈霆骁道:“他这种臭脾气,没把你从椅子上提下来,就说明,是认可这句话的。”
“哦?还是龙龙最聪明,你们跪吧,我不介意你们敬茶之后,喊我一声爹。”他绝对是想要搞事情,得意忘形之际,还不忘挑衅。
我小声安抚马上要暴走的骁哥,“他就是这个脾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算了吧,以后来日方长,是不是。”
“二拜高堂。”文老头似乎对这种场面喜闻乐见,笑盈盈继续主婚。
沈霆骁没有二话,对着纳兰澄霜重重叩头。
那一声脆响,盖过了响动声震耳的喜庆乐曲的乐声,把所有人都听的猛的一怔愣,然后文冬青就道:“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