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瞬间,我确实有突遭雷击的感觉,心灵上被刺激到了。
但身体还是坐着不动,像是冷血动物一般。
四婶婶的尖叫猛的乍起,“姓沈的,我已经报警了,你放开我女儿,你们二房的怎么招了这么个女婿,你……”
“你再废话,我连你一块宰了。”沈星曜的声音听上去明显的走火入魔,他杀人虽然也受一般自然界的规则限制。
但是逼急了孽龙,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和沈霆骁闯入隔壁房间的时候,里面四处血污。
血腥气浓郁扑鼻,闻多了都会头晕的那种。
沈星曜阴着脸立在那里,满头满脸都是粘稠的血液。
血液凝固在发丝上,他的手变成锐利的爪子。
上面还带着血,血珠一滴一滴顺着指甲尖落下。
四婶婶瞳孔放大的站在那里,几乎是一种濒临崩溃的表情。
那一刻我才知道薛铁柱到底有多阴险,他的每一步棋都算计在点上,他猜到我和沈霆骁会因为宋威凛不杀他,甚至利用这一点轻松的达到分化楚家的目的。
此时此事知道上当,已经晚了。
沈霆骁大概确信自己要背锅了,抱着孩子的身形一闪。
把自己藏在门口的一侧,脊背贴着墙壁不发出一点动静。
我默契的深入这间血腥味十足的房间,扯着沈星曜带血污的衬衣,让他现在椅子上坐下,“大哥,没事了,你已经拿到山海镜的力量了,都会好的。”
“不是,她……她身上没有镜子的力量。”沈星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瞳看向我,冷冰中有点弱小无助的感觉。
被骗了吗?
薛铁柱可以啊,很可以了。
我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送了一些灵力到他身体里,双眼和他对视,“没有也没关系,我去看看她的情况,你好好坐着,好吗?”
“楚歌,你以为你是谁,难道我还需要你安慰吗?我好得很,我一点事都没有,我曾经杀人不眨眼我……”
他所受的刺激肯定不仅仅来自杀人,可能是杀人后的反噬。
可能是没有拿到镜子力量的打击,他那么重视那么面镜子,现在希望落空了,心里有了落差也是有可能的。
我要是平时早就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打过去了,此刻用了极大的耐心,“好,我不安慰你,你就乖乖坐着,别动,好吗?”
血泊中的楚芡胸口明显有个血洞,红彤彤的一片挺可怕。
眼白翻着,但是身体微微还有点抽搐。
应该是一招毙命之后,反射神经还没有死透。
我探了探鼻息,居然还有呼吸。
我的堂妹,血浓于水的堂妹就在我眼前奄奄一息。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控制镜子的力量,却被无端打成重伤。
我心底里也在抽搐,打算让沈霆骁进来看看,能不能救她一命,兴许还是可以的,他身上有青阳炼制的丹药。
只犹豫了那么几秒,想不到四婶婶持匕上前。
那应该就是个她随身带的水果刀,径直就朝我刺来,“楚歌,你老公杀了我女儿,我也要杀了你,你们这一家子变态,我女儿那么乖,你们为什么要下毒手。”
“谁下毒手了,你幻觉了吧,你女儿好好的。”我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一个辗转翻身,抬脚踢在她的手腕上,把水果刀踢到地上。
沈星曜简直就是暴力过度,瞬息飞扑过来,尖尖的龙爪把四婶婶细细的脖颈扼住了,“你他妈的找死,我杀……”
“大哥~”我柔柔的喊了一声,努力降低他的防备,以及舒缓他身上的戾气,“怎么又要杀人,不是让你坐在那边乖乖的么,孚儿也在哦,看到你这么凶会吓到的。”
“……”
他一听孚儿两个字,身子猛的一颤,又怔住了。
四婶婶根本不会打架,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被我踢了一脚后,浑身出虚汗,捂着受伤的地方倒抽凉气。
我把沈星曜重新安抚到椅子上,手刀把四婶婶打晕了。
顺便抽了几节卫生纸,先把她的嘴巴堵上。
环顾了一眼四周的血迹和地上俩母女,我真是一筹莫展。
死马当活马医的把沈霆骁请进来,拉着沈霆骁的袖子到沈星曜身前,“大哥,你看,我没骗你吧,孚儿真的在,你抱抱孚儿吧,好不好?”
“杀气这么重,你要压制不住身体里的戾气了吧?傻哥哥,你中铁柱的圈套了吧,那女的身上有铁柱中下的邪气的种子,谁杀她都会被邪气上身……”
沈霆骁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低头俯瞰正处于崩溃边缘的沈星曜。
沈星曜龇牙愤怒,“臭弟弟,你闭嘴。”
“老公,别闹了。”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沈霆骁本来幸灾乐祸的轻浮表情肃了下来,低头在我头上亲了亲,把沈孚塞进了沈星曜的怀里,“我在呢,臭哥哥,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我感觉沈星曜随时要跳起来打人,但是在抱到沈孚的一刻,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变成爪子的手在慢慢的往人手的样子恢复。
两个男人同一种臭脾气,我作为唯一正常的人只好两边都哄。
我牵着沈霆骁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隔着衣服亲了亲他的手臂,“你看看楚芡,她怎么样了?是不是真没救了?”
“要是没救了,你会怎么办?”沈霆骁反问我。
我眼睛是一种六亲不认的凌厉,“简单,扔到乱葬沟里毁尸灭迹,难不成真让你背锅不成,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可以做任何事,不择手段也没关系。
“怎么就没想过,把沈星曜交出去,就好好告诉大家,我有个暴力狂哥哥。”沈霆骁淡淡得道。
我以为沈星曜会暴走和他对骂,没想到他倒是淡定,“说出去就说出去,到时候该多少年监禁就多少年,我认了。但你别忘了,假消息是你给我的,我会变成这样,你们至少有一半功劳。”
“笨蛋大伯,爸爸在逗你,他宁可自己背锅,也不会说出真相的。”沈孚摸了摸沈星曜那张脸色苍白的面颊,玉雪可爱的小脸蛋上一片温和。
看到自家儿子这个表情,我更加确信他很好的继承了亲爹腹黑的本质。
沈霆骁嘴上占了便宜,做事却一点不含糊。
此刻弯腰探了探楚芡的鼻息,又摸了摸楚芡的脉搏。
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上巨大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咕哝了一句,“出手真狠。”
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两瓶药,一瓶药化在伤口,一瓶硬塞进楚芡嘴里,他看楚芡不能吞咽了
还狠狠的捣了下楚芡脖子,楚芡吃痛吞咽下去。
伤口在慢慢愈合,但是实在太严重了,还留了点疤痕,血迹也都在。
沈霆骁走到沈星曜面前,不客气道:“把儿子还我。”
“还就还。”沈星曜刚把可怜的小娃儿塞回去。
沈霆骁单手搂着儿子,小声在沈星曜耳边道:“清理干净,要弄的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听明白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沈星曜五脸懵逼。
我看他肯定是没见过我们夫妻不要脸的瞒天过海之术,所以根本不明白沈霆骁要干嘛,“你弟弟让你做你就去做,昨晚之后早点回家,别在这里逗留,你身上有煞气,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快点找个地方调息静养才是。”
“知道了,妈的老子从小到大,就没干过活,要是做得不好,可不怪我。”沈星曜打了一桶水,乖乖的跪在地上擦拭血迹。
轮到给那俩母女换衣服的时候,一张龙脸憋的血红。
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我看不下去了,也觉得两兄弟在这里不方便,把他们赶出去,关上门随便给俩母女换了身衣服。
母女俩换了身干净衣服,让我直接扔床上了。
所有染了血迹的床单被褥衣服,都让沈星曜扔掉。
最终换上的被子和床单肯定不是之前那一套,但就是硬着头皮拿来蒙混过关。
这些都是忙完,沈星曜脸都绿了。
他哪都不肯去就要赖在我们房间调戏,说自己累了不想赶路了。
我一起帮忙的做事,也是满头大汗。
没空赶他走,身体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沈霆骁本来在一边奶孩子,一边玩手机的,忽然说了一声不好,“青阳丢了。”
“什么?”我一看他微信聊天记录,就感觉兜头一盆凉水下来。
本来是因为丹药用尽,沈霆骁为了以防不测。
所以找青月要丹药,不过青月那里说青阳失踪了两三天了。
本来以为是青春期的孩子叛逆自己跑出去玩了,可是青月怎么都联系不到青阳,而且在此之前,江媛曾经找到他们兄妹。
并且自爆身份就是阴间的灵王,要他们效忠于灵王。
继续炼制那种不太好的丹药,青阳早就洗心革面了,死后都不同意,差点被江媛给弄死了。
好在当时沈星曜打酱油路过,把青阳给救了。
所以青月担心,青阳是被江媛弄走了。
我看完之后,烦躁扶额,“这是八面临敌。”
“今晚见一下你的那个手下吧。”沈霆骁很少这么慎重,很多事他不是没有事先谋划,而是他洞悉了许多,所以觉得没必要。
但眼下他主动要求召回洛云帆,那事情必然是大条了。
我点点头,套了件外套,然后交代了孽龙一句,“在家乖乖的,照顾好沈孚,我和我老公出去一下。”
“你们要出去?”孽龙本来闭眼调息,一听我们要走,睁开了一只眼睛。
我道:“恩。”
“那岂不是就只剩下我了?”
“大哥,别告诉我,你怕黑。”
“我不怕!!!”
“乖乖看家,等我们回来。”
——
深夜,河边。
万籁俱静,流水潺潺。
一道召唤符燃烧殆尽后,颜真真湿漉漉的脑袋从河里冒出来。
颜真真遇到我,冷幽幽发青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虽然女鬼笑起来真的不好看,“楚歌!你终于想起我了,想死我了,你。”
“真真,你换发型了,你……”
我拉着颜真真的手,绕着她赚了一大圈,研究她现在的形象,“变得有女人味了,气质也不一样了,啧啧,你俩不会有情况吧。”
“胡说什么啊,我们只是在别人面前扮演假夫妻,虽然冥婚登记造册了,那不是为了留在他身边方便么。”
颜真真这么说着,其实我挺为她担心额。
知道洛云帆是我的人的微乎其微,但是知道颜真真是我的手下的,那便有冥王两口子,不过他们在赌场工作。
遇到大佬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我掐了下她的小脸,“还真的冥婚啦,就不打算假戏真做?”
“我靠,你找我上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八卦吧,你再乱说,我可回去了。”颜真真作势吓唬我。
我连忙拉住她红色的小裙子,厚着脸皮求情,“别走啊,真真妹子,我找你可是有大事想问你。”
“是关于青阳的吧,就算今天不召唤我,我恐怕也是要找你的,这是云帆让我给你的。”她给了我一张白色的信笺,表情稍有些凝重。
我迅速扯开信笺,只见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青阳身中殄蛊,落于至通幽手,所囚之地,为典狱司。”
“被囚禁典狱司了,那地方不是专门关死人的地方么。”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
颜真真又递给我一张信笺,“还有一封。”
“青阳身体在S大人工湖,速去。”我读出来的时候,心口咯噔了一下,迅速看向沈霆骁。
沈霆骁也是眉头一紧,“人泡在水里那么久,魂魄还分离了,一般人哪还有命在,楚新河这一招够狠啊。”
“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青阳那小子,他答应楚新河的要求不就好了,顶多做个恶人,现在把命都丢了。”
我只觉得五内俱焚,心肝脾肺肾都像是被扔进火里一样。
沈霆骁还保存了一丝理智,“就算他死了,魂魄落在典狱司,该受的罪一样都少不了,必须立刻救出来,不然这小子就算是铁打的骨头,也得被敲碎了。”
“救出来?对!!救出来,我们一起灵体出窍,我们去把他从典狱司里捞出来我们……”我曾经灵体出窍去过阴间,对这个挺有经验,所以救出他的把握应该还挺大,满心迫切的对沈霆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