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淡淡，“那我不妨告诉你，你还有那样的资格。”
“是么。”我感觉自己跟他杠上了，两个腮帮子都是气鼓鼓的。
屋子里，已经被香气浸透。
所以……
他怎么还不晕？
他轻浮且无所谓，“不杀你楚家人，是因为就算你不出手，我也阳寿不多，顶多十三四天。少活的那是十几天，就当是你是我出马仙弟子，赠送你的吧。”
“当充话费呢，还送流量。”我揶揄他。
他的眉头缓缓皱起来，“楚歌，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新花样，骁哥没见过的花样。”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弯弯唇，“挺好奇的，就是可能看不到了。”
“……”
我看着他缓缓磕上眼睛，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诶。
既然认定我要杀你，“死”前不伤心也不愤怒，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是有多笨啊。
就算是你在意的人要伤害你，也要生气，也要愤怒，也要反抗啊。
我心里低低的喊了一声，迅速下床打开门窗通风。
一脚踩灭了雄黄香，重新装进盒子里。
尽量让雄黄香的味道飘出去，不继续留房间里，伤害他的身体。
我坐在床边，握了他右手。
阿骁，我喜欢你这么明显，看不出来么？
傻傻以为我要杀你，你不是自命不凡高智商么，怎么到感情的事上那么笨。
“楚歌……”
他在迷迷糊糊中嘶哑的叫了我一声，但是雄黄香已经把他药翻了。
只是我开窗通风了，他才有点意识。
可要想彻底清醒，应该没那么容易。
清凉月色，洒落一室。
我哑着嗓音回答他，“嗯，我在呢，有什么话？”
“我死之前，多陪陪我。”他迷迷糊糊中，卸下了高冷，有点像是哀求。
我一时无言。
他轻轻道：“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还是有价值的，死后，我蛇皮，蛇眼，蛇胆，心脏都给你。”
我现在特想给他做个表情包，叫做一无所有沈霆骁。
什么都没了，还要把身体里最后的这些给我。
“我要那些干嘛？”我道。
他很诚恳也很急切，“蛇眼能开最强的天眼通，蛇心可以……”
“别说了，用不上。”我捂住他嘴，不许他说下去。
不能哭！！
楚歌，一定不能再哭了。
他醒着的时候，还能帮你吻去眼泪，现在他昏迷了。
你哭给谁看，没人会心疼你，除了他。
少顷，他陷入深度昏迷。
我穿好鞋子，盈盈起身。
在熏晕他之前我就打听过，芳姑昨儿刚从外地回来。
这一次外出，她奔波的有些累，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风眠村。
外面天还蒙蒙亮，我就去芳姑家门口找她。
刚到她家门前，她就从里面出来，“蛇婆娘娘，风把你吹来了？”
我一时错愕，“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就见芳姑身后有个怯生生，脸颊上长了几块鳞片的少女朝我福了福身，“拜见蛇婆娘娘。”
天眼通的本事见长啊，不需要蛇血就能看到别的保家仙了。
“哦，是你的出马仙通报的吧。”我真没想到芳姑这个五十多的老大婶身边，跟的出马仙是这样怕羞的玉人儿。
听说芳姑十二岁从艺，十六就有马仙儿在身边。
想想这个可爱的娇滴滴的萌妹子，至少陪了芳姑三十多年。
家仙的寿命真是长啊……
心里感叹到这里，想到沈霆骁的情况，不禁又好气有好笑。
芳姑请我进去喝茶，“可不是，全村的仙家都听你的，诶？沈爷怎么没来。”
“他……睡了。”我这个借口很烂。
保家仙从不睡觉，偶尔假寐，也只是调息。
更多的时候调息是附身在弟子身上，二者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绝对的形影不离。
芳姑也不拆穿我，只是眼里多了几分疑惑，道：“喝茶吧，要是有什么事，我帮的上的，尽管说。”
“您见多识广，不知道认不认识一个叫江非秦的蛇仙。”我向她讨教江非秦的来历。
她怔了怔，“江非秦？”
“就是姓江，叫飞禽走兽的飞禽。”我补充道。
她眼神更疑惑了，“我只知道一个是非的非，秦国的秦的江非秦。”
这下我窘迫了。
没弄清楚江非秦三个字是哪三个字，还特意告诉人家咋写，真是太丢人了。
芳姑见我的表情，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因为这个笑我，道：“如果说的是这位江爷的话，说起来他和沈爷都出自长白一脉，沈爷是大弟子，江非秦是那个大仙儿新收的小弟子。”
“哦~”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芳姑问我：“你没事打听这个干嘛，我听说沈爷都出师了，貌似很少跟师门联系。”
“我就有事想联系江非秦，找他问问看，所以芳姑有没有办法帮我联系到他。”我想沈霆骁的事，这个江非秦一定都知道。
说不定还有办法给沈霆骁续命，我绝对不能看他就这么死了。
除了心里在乎他，感恩他之外。
那也是有自私的原因啊，我现在树敌这么多，没他保护分分钟要凉凉啊。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和沈霆骁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对！！
我们之间关系那么明显，臭蛇笨蛇，还以为我要杀他。
好气。
我在心里生着闷气，表面上仍旧故作淡然。
芳姑摇了摇头，“这保家仙在哪，我怎么知道呢，要是他有收弟子的话，倒是可以联系他的弟子，但是这个……秦爷貌似还没下山，没有收弟子。”
“据说是收了，在永城，这次他都下山好多天了。”芳姑的那个小女孩马仙插话了，说话的感觉怯生生的。
和我印象中凶狠霸道的家仙的模样，根本完全不一样。
也太可爱了吧！！
我突然少女心泛滥，甚至有点羡慕芳姑。
芳姑道：“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我在永城有认识的马仙弟子，我给你联系问问看。”
“好，谢谢你了，芳姑。”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别人为我做任何事，都心怀感恩。
就算被芳姑奉成高高在上的蛇婆娘娘，也不会自恃什么，只把她当恩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