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用大天眼看到不少东西。”我看着孽龙那一双眼睛，总有种心有不甘。
虽然他大发慈悲，换了一只眼睛给孚儿。
可抢来的毕竟是抢来的，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味。
孽龙玩着手机，3D弹球的音乐不绝于耳，“我看到什么了？”
“我猜你是看到了我的七煞，还与我和女艺人乐清鹿之间的关系。”我看到他引见乐清鹿我就明白，他一定是提前掌握了某个结局。
所以特地签约了乐清鹿的娱乐公司，顺便让我来帮忙解决。
孽龙微微抬头，“你一开始就想接触她吗？我只是签了她之后，发现你们有羁绊，才喊你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接受就是。”我其实挺看不透孽龙的真实想法的，他给人感觉太过亦正亦邪了。
一开始总觉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拼了命的要阻止他醒来。
现在他醒来了，好像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乐清鹿走进来朝孽龙鞠躬，叫了声沈总，然后又朝我笑了笑，“你就是文老的弟子吗？你的大名早就听过了，楚歌，原来还是个马仙弟子呢。”
“恩，坐下来聊吧。”我起身跟她握手，然后率先坐下。
乐清鹿47岁了，肌肤状态保持的不错。
看着就是个二十六七的小姑娘，坐下的时候姿态优雅，大长腿并拢倾斜的出现在眼前，脸上连一丝细纹都看不见。
包厢的房间灯光明亮，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光彩照人。
口红的唇色粉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看着不像是一个犯了忌讳的人，但是眼瞳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
“好。”乐清鹿之下来，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我觉得这女人身上有古怪，也低头在玩3D弹球，孽龙分数一被刷新，抬头瞪了我一眼。
抱着沈孚哄孩子去了，沈孚嘴巴甜。
一口一个大伯，喊的沈星曜乐的合不拢嘴。
乐清鹿见我不怎么理她，迟疑的开口，“那个……楚歌，楚大师？”
“什么事？”我连头都不抬，心里面莫名的对这件事惴惴不安。
乐清鹿往我身边坐了一点，“我最近脸上总是发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你用香水了。”我在她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一种玫瑰花腐烂之后，糜烂的香味。
那种味道有点刺鼻，并不是特别的好闻。
乐清鹿看到我眼神终于肯从屏幕上移开，小心翼翼的虔诚道：“用了，有什么不妥么，是G家的牌子。”
“没什么不妥，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我只是信口问了问，一股带着油脂味道的腥味钻到鼻子里，我是在那一刻觉得反胃的。
觉得靠近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种活受罪的行为。
乐清鹿道：“各种牌子都会用。”
“谁买的？”
“助理。”
我听她慎微的口吻，眼睛一瞟沈星曜，“你能看出什么吗？”
“我都说了，我管不了这种事。”沈星曜皱眉，那是一种反感加厌恶的态度。
在这一刻，我才确信他把乐清鹿引到我面前，应该是误打误撞的。
龙大概因为某种原因，不太能插手凡人的事情。
不然那不会请来我，他自己都能解决。
我眨眨眼睛，“打羊胎素，还不足以让你对自己的容颜自信么？”
“……”乐清鹿脸色有点发白。
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自己把妆卸了。”
“可不可以别这样对我，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要乐清鹿卸妆，就跟要了这个女的命一样。
死活不肯卸，鹿眼湿漉漉的看着我。
沈星曜不耐烦道：“让你卸妆，你就卸妆。”
他挺凶，惹得乐清鹿都吓哭了。
乐清鹿被胡九郎递上一瓶卸妆水，乖乖的把妆容卸了。
那张脸突然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正确的说已经不是一张人脸了。
首先那是一张七老八十，满脸褶子的面容。
五官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了扭曲，眼歪鼻斜的，还有的地方出现了轻微的溃烂，烂肉看着挺可怕的。
过于惊恐的表情在我的脸上停留不到三秒，在乐清鹿的颤抖中慢慢恢复正常，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道：“没关系，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帮你的。”
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不会帮她。
给多大功德我都不干，这个女人为了美丽，早就是半个死人了，而且还是自己作死的那种。
“其实还好啦，我自己觉得挺好。”她大概是没有照镜子，不知道现在自己多恐怖。
我看她性格里有一种自欺欺人，还有一种叫玻璃心的东西在作祟，“知道羊胎素是什么吗？”
“顾名思义嘛，从羊的胎儿身上……提取的……”她道。
我盯着她的眼睛，“听说过古代为了永葆青春，吃小孩子的民间传说吗？”
“我……我……”乐清鹿肯定是心态崩了，整张嘴都在颤抖。
我觉得继续问下去没有意义，真相已经呼之欲出，“能把你日常用的化妆品给我看看吗？”
“没带。”她道。
我盯着她看，“补妆的粉扑都不带？”
“不是什么好牌子……我……”
“我会贪你这点东西？”
在我的威逼利诱言辞犀利下，乐清鹿从包包里翻出一只粉扑。
除了粉扑之外，我还看到两只口红和一支眉笔。
我直接道：“把那两个也给我。”
“给你。”乐清鹿显然瑟缩了一下，才把口红和眉笔给我。
我打开口红嗅了嗅，恶臭扑鼻的同时，伴随着反胃，我直接就把东西丢桌上了，“尸油。”
“怎么会！！”她开口就狡辩，表情目光闪烁。
我知道这件事之所以会是功德挺大，能劳动文冬青来介绍给我的，肯定很棘手。
我斜着脑袋，淡淡的看着她，“那就是搞错了，你拿回去继续用。”
“那些不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东西做的，它是大牌，只是……只是……从殡仪馆化妆师那里要来的，我……我……只有靠它才能……”乐清鹿几乎又要哭了，浑身都在发着抖。
就连完全不理世事的沈星曜也缓缓的抬头，用那双倨傲的眼睛盯着乐清鹿。
我看了一会儿乐清鹿，低低道：“你已经死了，明白吗？”
“我……我……”乐清鹿瞳孔放大。
我斜着视线看着她，没说话。
乐清鹿低下头，“就因为打了羊胎素吗？因为掠夺了别的生命吗？你们吃饭，不吃那些吗？”
“你这个相对残忍些，而且导致你命数阳寿衰减，不是你打了什么东西的缘故，是你为了遮掩容貌变化，所用的遮瑕的化妆品。”我直言不讳，在乐清鹿身上我看到了最优解决方式。
就是告诉他真相，直面自己犯下的过错，别再搞东搞西了。
乐清鹿显然情绪变得激动了，“别的女星……别的女星也打的，为什么只有我。”
“你打的太多了，有些东西过量，就是过犹不及。”我提醒她。
乐清鹿私底下用多少羊胎素我不清楚，但是就她那张被称为不老女神的脸，那肯定是比别人多的多了，不然这个称号就该给别人了。
乐清鹿肯定是看在沈星曜的面子上，才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江湖骗子，她愤怒带着一种敌意的瞪了我好久，然后才轻轻道：“所以，我只能等死？”
“如果肯做出改变，当然有一线生机，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大，以你为了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手段，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改变，倒不如躺平等死，省的多受那么多苦。”我其实是能理解乐清鹿这种人的，在名利场上，多少人为了自己的青春和知名度什么都肯豁出去。
我深深鞠了一躬，从孽龙手里抱走孩子，转身走了。
回天乏术的事情我懒得做，也不想惹麻烦。
乐清鹿咬咬牙，好像是一种试探的叫住我，“等等，那我要怎么做。”
“那东西停了，你的那些化妆品也不用了，你们公司的工作暂停，如果你能活下来，那就活下来。”我搂着怀中可爱*的沈孚，回头的时候，我自己都抑制不住的眼中有一丝温暖。
乐清鹿看到我平和下来的眼神，忽然身子微微一颤，做了某个重大决定一般，“我都听你的，求你……帮帮我，求求你了，我……赚的钱足够多了，现在我要是死去的话，以这种方式死去，十几年，几十年过去，依旧会是人命笑柄。”
“恩。”我只是应了一声，拧开了包厢门把手。
乐清鹿道：“我除了停了工作，还要做什么？”
“让你老板把你住址发过来，我搬过去住。”我走出门的时候，沈星曜追了过来。
他道：“我送你。”
“我靠，你搞啥啊，你……还没跟他换班呢，被人看见怎么办？”我想着万一有人在学校实验室里看到过沈霆骁，现在又看到孽龙，会不会觉得自己幻觉了。
沈星曜道：“我是担心沈孚，你么你路上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心口好像被什么锤了一下。
然后，怀中沈孚微微张口，轻声道：“江媛。”
是了！！
差点忘了，灵王一直想要我的命。
上一次在宁城家里没有搞成，现在沈霆骁在学校里，天色也黑了，灵王要想在我回家路上弄出点什么，我未必有力气反抗。
我挺感动的，走了几步，悄悄道：“谢谢你。”
“都说了，我是为了我的大侄子我……”孽龙话突然停了。
在我们面前，江媛冷笑的站着。
她看到是孽龙送我回去，表情挺不高兴，“沈星曜，你什么时候和他们站在一起了？”
“我的事你一个凡人，多管什么闲事。”沈星曜根本不怕她。
江媛冷冷道：“与我为敌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她七煞马上到了，到时候沈霆骁会为了救她不惜一切，不正是你铲除你那个出身不如你，但是一切都赶超你的弟弟吗？“
“我是要铲除他，而且早就看他不爽了，可是我怎么办事，关你屁事。”孽龙拉着我，错开江媛，直接带我走。
江媛肯定是等在那要我命的，因为孽龙的缘故没杀成我，在我回头偷偷看她的时候，眼中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冷厉。
我在一瞬间打了寒战，用全部的灵力抵抗都来不及。
心想这次真的是作死，我怎么就偏偏好奇回头，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呢，这一下魂魄都要被勾出去了。
一旦魂魄被挟持，不用等七煞，沈霆骁就会受制于他。
孽龙一挥衣袖，直接挡在我面前，“别搞那些小动作，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是沈啸你也不怕吗？”
“沈……”
江媛居然卡壳了，好像很害怕孽龙说的这个人一般，然后江媛又好像心虚一般狂吼一声，“他都死了几千年了，我怕他做什么，我知道他是你们两个脓包兄弟的亲爹但是……”
“他没死，而且，很快就会回来的。”沈星曜说完的一瞬间，我们打入了一个全黑的世界。
应该能称之为结界吧，沈星曜拉着我一阵狂跑。
黑暗中冲破了一切看不见的障碍，然后随着一股撕扯开空间的力道，我们直接从结界撞进公寓的房间，房间里暂且没有人。
沈霆骁还在学校，他没在家里。
我抱着孩子，因为跑了过长的路，不断喘息着，然后耳边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沈霆骁提着公文包踏步进来，第一眼就看到我单手搂着孩子，沈星曜还抓着我的胳膊，冷傲的脸上隐隐有一丝不淡定。
沈霆骁打趣，“哟，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你……你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刚才那一幕确实值得误会，连忙解释。
沈星曜把西装一脱，挽起袖子，“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刚才我们干柴烈火，既然被他撞见了，倒不如说实话……”
“闭嘴！”我看他越说越过分，连忙阻止。
沈星曜皱眉，那是一副老子刚刚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的怨恨表情。
沈霆骁道：“我知道他是送你回来的，在路上还保护了你，你们什么都没有。大哥，你还不走吗？”
跟我解释完之后，又跟沈星曜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