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Karry和千玺、王源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他经常有事儿没事儿的把自己裹成粽子来找千玺,后来我才知道,他在上次大奖赛中旧伤复发,来中国是养伤顺带着休假的。王源和我忙完工作室车展的事情之后,就回美国了。
“刚才你和王源说什么呢?”送王源登机后。回来的路上,易烊千玺有些沉默。从后视镜中我隐约看到了被他额前蓬松的刘海儿遮住的微皱着的眉头。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心里有些不安。
“没什么?”易烊千玺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一座座飞驰而过的高大建筑物,语气极为平淡。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他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心里就越有事情瞒着。只是他不说,我就不会问。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七年以来一直如此。不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不能。那种不触碰他的伤口就能直接问到他心里去的话,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所以当他难过、失落、孤独的时候,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陪着。
两周后。
我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Kitty姐姐,我才10岁,不想英年早逝。”小祖宗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我哥看到你开车这么心不在焉,估计以后你都别想碰车子了!”
“哦。”我无语凝咽。真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兄弟俩的毒舌程度如出一辙。
“姐姐,你有心事吗?”小家伙可能是发现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抬杠,暖暖的问了一句。
“啊……没有啊”我笑了笑。
“骗人!我哥说了,你一结巴就代表你说谎了!”
呵呵,那家伙真的是把我看的透透的。
“楠楠,我没有说谎。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随你怎么说吧!”楠楠叹了口气,“懒得理你!”他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小陶笛,那是个陶土烧制的六孔陶笛,是他9岁时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小家伙很喜欢,一直随身带着,还很认真的学了曲子。
“……”我心里暗暗的叫了声‘祖宗‘。
“对了,Kitty姐姐,我妈说挺长时间没见你了,让我问你什么时间有空来家里吃饭?”楠楠将陶笛收到盒子里。抬起头来看着我。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期望。
“你哥多久没回家了?”
“差不多快三周了吧!从上次你们回去了一趟之后就没回过家!”楠楠放下陶笛,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忧愁“我觉得哥哥他有心事。”
“怎么说?”我温柔的瞟了一眼身边这个小家伙。
“我也不知道。。”
“放心,你哥没事儿的。”我拍了怕他柔顺的小锅盖头,安慰他:“待会儿我跟你妈妈说,明天我来你家蹭饭。”
“好啊。好啊。”小家伙喜笑颜开,两朵酒窝绽放在嘴角。
果然是小孩子,我心想。
把小祖宗送到家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冤家‘的电话。
“楠楠,我送回家了。”
“嗯。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回我家的路上……”
“好。我过来找你。”
半个小时后,易烊千玺一句“跟我走”不由分说的把我从家里带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个多小时的沉默。他带我来到了这里-一座破落荒芜却依旧能分清面貌的废旧赛车场。傍晚的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只剩下漫天红色的彩霞映着余晖。远处的高大乔木渐渐的变成一帧祯黑色的剪影。千玺的身影也在这余晖里轮廓分明了起来。他离我仅有两步之遥。
“这是我和王俊凯还有王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背对着我,好听的重低音略显稀薄。“也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我静静的看着他精瘦的身体渐渐的与夜色融为一片。静静的听他诉说。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开始是一个人来,后来发现被我跟踪之后,就渐渐变成了我陪他一起来。但是向来都只是沉默着陪着他沿赛道走一两圈而已。虽然他不说,但我也能猜到,这里于他而言的意义,他们三个的故事,我只知道结果,却从不曾听他讲过开始。
那天傍晚,千玺跟我说了好多。那些积压在他心头七年的情绪,那个关于三个少年筑梦的故事。那份他一直放不下的兄弟情以及对那个组织不敢忘恨。
但是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因为当时我完全他那句“Karry真的就是王俊凯。”震惊得懵掉了。
万家灯火的光亮将这座城市装点的像一座不夜城。即使是远离城市中心的这个地方也被不远处的路灯以及远处的各种灯光照的亮堂堂的。
橙色的光线柔柔的打在千玺那张英气俊秀的脸上,他漆黑的眸子却像是隐晦在夜色深处。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我猜得到,那双以往时而严肃,时而冷漠,时而温柔,时而专注的眼睛里,此刻只被一种颜色浸染,那种颜色叫仇恨。
“千玺。”我向前迈了一步,抬起手来,却始终没有勇气像以往一样拉住他的胳膊。“王源说的是真的吗?就算是Karry和王俊凯长得很像。可是他们不是一个人啊!我们不是已经搜索过吗?有关于Karry的一切,网上都有记录的啊!”
“就是因为网上都有记录……”千玺倔强的别过头去,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柔软的光线里折射出一股哀伤的光晕。“王源查出一篇一年前关于他的纪实性报道,说他年少时期曾生过一场大病,那场大病留下了记忆紊乱的后遗症。但是那篇报道,后来被删除了。而且,今天我从侧面问过他,他说那场病曾导致他的记忆缺失了半年之久。”
“……失忆……”我的声音在颤抖。
“不只是失忆。他说半年之后随着病愈,记忆也慢慢恢复了。但是我怀疑,所谓的记忆恢复只不过是被植入了一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而已。”
千玺看着我,苦笑着说:“你也觉得天方夜谭吧!这个想法也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低下头去,故意回避易烊千玺的眼睛。天方夜谭?我怎么会觉得天方夜谭?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王俊凯知道了吗?”
“我没有说。这本就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如果就这样告诉他,第一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不会信服,第二对他太不公平了,现在的他如何接受那七年根本不属于他的人生!”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句话哽在喉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不过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王源、小凯,他们都还好好的……”
暮春时节微凉的月光混合着暖融融的路灯光线将他的身影裁成最精致的剪影,永远的刻在了我的心上。不再是七年前绝望悲痛的样子,不再是七年来始终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嘴角绽放着淡淡微笑的易烊千玺,释然的样子,其实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成为七年来我最想看到他的模样。
“千玺。我们回去吧!”我的思绪很乱,只想赶紧逃离。
“好。”他转身走开,背影愈发挺拔坚毅。突然,他停下脚步,“Kitty,一直以来,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