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文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完全熄灭了,他动作极轻的打开了公寓的门,换了鞋,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没等他路过客厅,那灯忽然就全亮了,管家,路哥,该有哥哥,人全齐了,就坐在那沙发上,看着他,傅容文心下一凉,老老实实坐下了。
接他过来一起住,是路哥提出来的,他吧,虽然很感激路哥的关心,也很想和哥哥住在一起,弄好他和哥哥的关系。
可那时候,也光顾着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在哥哥的眼皮子底下,他想溜出去玩什么的,着实是不容易。
好不容易等路哥和哥哥都出去了,傅容文便想着和何云起出去玩,他也不知道何云起说有意思的地方,是去那儿。
傅容文低着头,手不停的揉搓着衣角,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没什么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路余晖饶有兴致的看着脸已经微微发白的傅容文,他摆了摆手,让其余的人先下去了,只留下他与傅容宣和傅容文面对面。
老实说,他还是那个想法,傅容文是傅容本家里面唯一一个单纯的,想要对傅容宣好的人,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会撇下这小子。
只不过,终究是被“流放”长大的,跟那些个不成器的人整日混在一块,也不免沾染了一些“纨绔子弟”的性子。
自从傅容宣那日给他立了身份之后,他自然也是懂得了自己把握身份的道理,本家的佣人们,也不敢对他如何了。
只是那日过后,傅容宣见到他,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样子。
傅容文心里自然是难受的,如果傅容宣从来没有对他好过,没有在他面前树立起一个哥哥的形象,那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是偏偏傅容宣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他了,给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时,也足够他无数个夜里回味那种温暖了。
然而人总是贪的,他想要傅容宣真的承认他是弟弟,想要傅容宣与他的关系能像那些亲兄弟一样。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他下意识的想要获得傅容宣的注意,所以他努力将自己的成绩弄好,变得优秀,可那时候傅容宣没有理他。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和一群人出去玩,和一群人去酒吧玩到第二天天亮。
可傅容宣依旧不在意,没有丝毫改变。
久而久之,傅容文才终于懂得了,傅容宣那时候之所以对他如此,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他傅容的姓氏而已,傅容家的人,还没有落到被一群佣人欺负的境地,傅容宣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傅容文炽热的心,渐渐凉了,虽然他依旧期盼那份兄弟情,可到底没太抱多少希望了。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路哥的出现,才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冷冰冰的傅容宣才稍稍又有了那日的模样。
傅容文从不知道,原来傅容宣也可以和人笑的那么开心,能让傅容宣变成这样的路哥,是真的很厉害。
傅容文后来知道了路余晖与傅容宣的关系之后,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傅容宣和路余晖在一起,那幸福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傅容文依旧是那样仰望着傅容宣,只是那番模样,却全落入了路余晖的眼里。
于是,便有了接傅容文过来一住这一说。
起初,傅容宣自然是反对的,本来与路余晖单独相处的时间就短,为什么还要被他人打扰。
可最后,到底在路余晖的“软硬兼施”下同意了。
只是这才刚刚住过来没几天,傅容文溜出去的事就被抓包了。
路余晖看着傅容文也是有些无奈了,你说你去哪儿玩不好,偏偏去你哥好友的店子里玩,也幸好是认识的人的店子,才没发生什么大事。
救了傅容文的那小子,倒也是个心善的。
也还好,他多了一个心眼儿,让人跟着了,他也不知道,傅容文去玩的地方是那么乱的,这会儿,也该是吃到苦头了吧。
三个人待在一起,安静的过分。
傅容文都不敢抬头看傅容宣的神情,只缩了缩脖子,求助似的看着路余晖。
路余晖瞅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傅容宣,没好气的拍了他一脑袋,“说话。”
傅容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从明天开始,和他们一起出去晨跑。”
傅容文哭丧着脸,不得不点了点头,他可是问过的,那些大哥出去跑步,少说得几公里啊。
路余晖忍笑着,让傅容文先一步的上了楼,等傅容文上了楼以后,路余晖才伸手,捏了捏傅容宣的脸,无奈道,“你啊,明明就是关心他,说出来又不会怎么样。”
傅容宣只是牵住了路余晖的手,路余晖的意思他都知道,“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
楼上的傅容文对自家哥哥的无时无刻连篇的情话,从最初的惊悚,到鸡皮疙瘩,到现在已经麻木的差不多了。
路哥真的好伟大。
傅容文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洗了个澡,反复洗了两三遍才罢休,今晚上穿的那衣服也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
许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惊,傅容文躺在床上没有立即睡着,他恍恍惚惚还有点清醒,便忍不住想到了杜凡。
想到了平时被他欺负的杜凡,和在酒吧里救他的杜凡。
杜凡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兼职呢?云起是喜欢男孩子的,难道杜凡也是一样?
杜凡遮起来的那张脸,真的好好看哪……
傅容文迷迷糊糊的终于睡着了。
本想在与傅容文聊一聊的路余晖,见此也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傅容宣正在和谁打着电话,那字里行间,路余晖是听出来了。
他这是在为傅容文出头。
路余晖又是叹息一声,坦率一点不好吗?非得弄的自己那么泪。
等傅容宣打完了电话,路余晖就朝着傅容宣招了招手,“过来。”
傅容宣眸色一沉,牵着路余晖的手,进了被窝里,转而拥住路余晖,他的胸口贴着路余晖的后背,傅容宣蹭了蹭路余晖的颈间,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现在更为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