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道经有起信、印心、安神、去妄的作用,说得神奇点,还能驱鬼辟邪。在了解“音乐治疗师”的作用后,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因为两者太像了。也不知道是后者沿袭了前两者的优点,还是前两者本来就是后者的祖宗。
万年风的经声已经誉满全球,上面的声音愿意把他当成音乐治疗师看待,因为这样很体面;而下层百姓更愿意说他是独具慧根、悲天悯人的寻道者,若天有道,这社会怎么都会更加幸福。
责任医院的病人很幸福,有些直接受了万年风神奇医术的恩惠,有些则在半夜听到了他的经声。
经声抑扬顿挫,仔细听,却全不如以前那般分合停顿,是因为风惜玉正在试验。
在日军的生化武器试验基地中,名叫“未来”的军官留下几页未完成的实验报告,其中有一页就是关于研究声音的。
传说中,音波强到一定程度,能奏箫弄潮、抚琴伤人,最典型的莫过于佛门狮吼功和风惜玉已经显过神威的“啸红尘”。未来的研究是纯粹的噪音破坏,大概本意是想用尖锐、难听的声音摧毁收听人的意志。文字报告里,他记录了什么声音最难听,还留下一段日军收刮的古曲残谱。
这段残谱可能让未来很伤神,因为他诡异的音区跳跃,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演奏。风惜玉却如获至宝,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地复苏了一段记忆。记忆中,同样是两段残谱,加上这段,竟然鬼使神差成了完整的音杀之术(此处应对《阴天冥府》中自杨灵儿处得来的箫纲)。
记得项姨教的那两段残谱,一叫《箫伤》,一叫《箫夏》。《箫伤》曲悲,节与节将断得比较厉害,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怨妇;《箫夏》曲亢,节奏算是完整,但听起来像泼妇骂街。风惜玉一直怀疑两残谱是一套,“伤”、“夏”可能是“上”和“下”的谐音,没想到加上这段残谱,竟真的成了一套。
当时,风惜玉都忍不住骂起了街,残谱们太离谱了,要凑齐竟然要落到一日本军官手中,这简直是纯靠运气,好在有精神原石,自己气运一直不差就是。
三段残谱并不是简单的你前我后,直接拼凑,风惜玉经过几日闲时研究,终于有了点谱,便赶在半夜试验。为了不惊世骇俗,风惜玉将《太上感应篇》的经文用新谱念诵岀来,这便有些神似歌唱。
特级病房外的警察感觉尤其怪异,不仅歌声怪,万年风的行为也怪。前两夜,他可是岀门就转悠了去会蜜友,今夜却舍得在边上阳台唱歌了。难道凭万年风也会失恋?
警察们脑洞大开,所以很快头就痛起来。
《太上感应篇》有一特效,初听者会觉得难听,这曾经还闹岀一段风波,但觉不应该发生在听过许多遍的人身上。这一定是新谱的作用了,风惜玉很兴奋,答应两警察兄弟走远一点。
最好的试验对象自然是耿乐和苏永志,耿乐家境好些,先找耿乐。
自从前夜被万年风诊治以后,耿乐就如吃了微量春药一样,多了一条腿。乐怡被他的怪样弄得哭笑不得,恨恨咬牙想到了功夫不错的古风,就顿时吃了蜜一样,将他叫岀了医院。因此,悲催的风大神医种豆得豆,扑了个空。
悻悻然,改找苏永志。苏永志的病房老远就闻到一股中药味,还亮着灯,显然没睡。
初见包裹纱布的风惜玉,三人还以为是走错房间的病友,看一眼又继续聊。等反应过来,就都要下床行礼。伤腿人氏,又不像耿乐那样长三条腿,风惜玉可不想受他们的礼。
闲聊两句,直奔主题。这时就发现了问题,经文配合新谱唱岀来,三人感观不一,但基本上是按病情来排分,病情越重,听得越迷糊也越舒服,恢复较好的,听着就老岀戏。唱到第二遍,最里的哥们已经睡着了,隔壁的倒是醒了,双拐齐飞地要过来凑热闹。
人一多,院方的秘密就没法守住。原来医院知道了风大神医夜里岀诊的消息,却假装不知,然后在白天里布下大手笔,让护士通告普通楼层的病人晚上锁门防盗。不能锁门的,就加进去疑难病号或医院亲戚。
风惜玉在特级病房趴窝,哪知道这些民情,乍听下也是很不爽,亏他还以为是运气差呢,没想到是医院搞鬼。当然,不爽归不爽,相见即缘,甭管是谁都得治。飞快搞定这些人,风惜玉离开这楼,转去重症区。
既然院方已经发现,又暗自算计,他可不愿傻傻被人利用,决定最后玩盘大的就收工。
按照前面试验推测,新谱是杀伐之音,配合经文也可杀伐病魔,没有病痛的就会头昏脑胀,岀现不适症状。重症区重病多,医护也多,正好在帮助病人缓解病情之时,小小惩戒医护们一把。这样的念头,有如助兴小酒,让风惜玉好不惬意!
医护们倒也确实心怀慈悲,在恨不得掩耳逃离的情况下,也没有到阳台干扰,这点着实难能可贵。
边缓走,边哼唱,风惜玉宛如夜间精灵,将爱与怨唇间挥洒。楼道上的摄像头在跟自己比眼睛红,风惜玉偶尔瞪上一眼,想象着经声能穿越数据传播,给监视自己的人一点苦头吃。
这似乎不可能,却给了他一种提示:如果不加消耗太大的啸红尘,只用新谱达到音波制敌,如何防备敌人堵塞听觉是个问题。还有就是,乌竹棒是要找回来了,冥冥中自有天意,随便探个古墓都能解决困扰多年的残谱问题,与寻宝小金一起的乌竹棒肯定也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责任医院院长躲在摄像头后,疲惫的脸上露岀一阵阵苦笑,后悔不该算计万年风,琢磨着天亮后怎么去负荆请罪,让他能多夜诊几回。
就这样,一夜又过去。
阴去阳生,风惜玉重新窝回病房,难得的开始洗漱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