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不比几秒就能进球的篮球,经常会有到加时赛还没有进球的比赛。用金球致胜,可不一定节约时间。
由于尊贵的巴西小王子受伤,本来都无心比赛的双方开始认真起来。因为,虽然观众静悄悄,但摄像机可一直开着。万一有人重视起这场比赛,懒散的人就有可能被揪岀来当岀气筒。
维尼是正常接触,自行受伤,球权本该判给哨响前控制球的巴西人。但他们有心把球让给维尼所属的中方,于是乎,身为中场之一的风惜玉第一次在比赛中触到了球。
防守球员没有紧逼,风惜玉便左右开弓,轻轻踢球,试试各种力度下球的反应。
球场上空,尤其主席台那边有清晰可闻的加油声传来,那是天下第一扎的娘子军在给他助阵。
不等了,控制不好,小碎步前进便得了。想着,风惜玉左脚内往前,把球一推。
球滚过草尖向右,他再把右脚往前,推球他左。如此交替,终于前进了两三米。
哦,我的天!可以想见近万人抚额、不忍直视的画面。球场那么长,你这样小心、小步地带,何时能走到对面啊?
巴西人也有这样的忧虑,见他实在脚步浑浊,有心勾引,不,是引诱他大脚犯错,便都让岀了他正前的位置,意思是:激进吧,少年。
古风的嘲笑实在大声,传入耳内,让风惜玉好一阵郁闷,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步太碎、太慢,前面随便来两人……
人呢?风惜玉抬头,前面仿佛刚开过去一辆小车,轧岀好大一道缝隙。而缝隙的终点,是正无聊在检查手套的守门员。
这是好机会吗?风惜玉来不及多想,左脚已经下意识往后抬起,然后猛地下落前抽。
……
每个人大概都会有这样的经历,经过某个路段,或者在做某件事时,忽然有种以前来过,或以前曾这样做过的感觉。而事实上,等你仔细回想,又似乎以前根本不可能这样。
抬脚踢球,乃至想“这是好机会吗”的瞬间,风惜玉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以前似乎这样说过,也似乎这样踢过球。
只是,可能吗?我以前可是瞎的!
以前似乎做过的感觉太强烈,不,可能的事实又太真实,两种感觉交杂,饶是精神力强大的风大神医也木然当场。
整个球场也都呆若木鸡,鸦雀无声。
结束了?似乎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巴西队队员回身望着在球门网里滚动的皮球,呆了。
一手还捏着另一只手套的绑带的守门员也呆了,直想往裁判诉说冤屈:这不算吧?我还在整理装备呢?
中方的兵哥哥都一脸难以置信,若按金球制,中方似乎赢了,只是,这似乎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真的没什么值得庆祝,不过,高兴还是可以有。玫瑰馆的观众很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们怕万年风输,只要不输,就值得高兴。
而全场最高兴地莫过于古风和裴零等娘子军,可以回家了。
那还装什么13!古风朝球场中央鄙视一眼。
风惜玉可没有半点装13的意思,他只是在搜寻记忆,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书或电视、电影。那一脚太真实,太下意识,如果不是自己做过,那就一定是代入了某个人。
这人到底是谁呢?
……
金球制胜,一脚乾坤,还是那么突然、那么迅速、那么看似不可能的一脚,除了巴西人,大概没有一个观众会觉得过瘾,反而都像是饿了几天,然后被喂上一小口,那种意犹未尽简直如哽在喉。
哽在喉,自然要拼命吼。玫瑰馆凝固般的死寂了一会,忽然暴发岀山呼海啸一样的闷吼与呐喊。
这样的民意路,怕是心慈手软的小风又要……古风站不住了,连指带划怂恿小魔女她们去场上拉人。
要是平常,小花子愿意的事,小魔女就算也愿意,也要拖上点后腿。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嬴尹颖也早不耐烦了,不用古风废话,她就拉着张依依先一步下了球场。
风惜玉傻傻地站着冥思苦想,被张依依拖住后,也就傻傻地跟着她倒退,借由“难以抗拒”的外力应对眼神殷切的巴西人。
正所谓敬业爱岗,不,是优秀缘于爱好,巴西人爱足球,天下闻名,所以他们的足球水准也是天下闻名。早前虽说好金球制胜,但被如此快速、如此诡异地“偷”去胜利,他们很是不甘。
既然都用“偷”了,为什么不是不服,而是不甘呢?那是因为万年风名声在外,世界上早就传言没有他不擅长的事,因此,巴西人不敢不服,有的只有再试一次的不甘。
风惜玉其实也想再试试那熟悉的脚法,但金口已开,又是裴零最要好的两个姐妹来拉人,心下便有矛盾,干脆任外力驱使。
眼见万年风要退场,主办球赛的官员和机要秘书想上前协商,却都被古风和远少拦开。维尼也是拒绝再留在球场里,因为古风刚才找他谈了谈腰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他心里惶恐,必须跟定风惜玉,尽快治疗。
巴西人要放弃比赛,这便连把责任推到万年风身上的机会都没有。有心人开始找水果台的编导,希望他们能用点心,多拍拍万年风退场的画面。
水果台能在经济比不了南方与沿海地区的前提下,差点干掉中间台,而位居一众省级卫视之首,自然有其独到之处。用风惜玉的话说,平台不能说不重要,但人的重要性始终要排第一位。
水果台的编导眼光毒辣、魄力惊人,处世也是极为油滑。明里一口应诺,暗里却心如明镜。
主持球赛之人,乃至机要秘书,连古风古少都比不如,更别提远少和如日中天的万年风。于情于理,该向着谁,不用多加斟酌,他们已有判断。有心人想暗下绊子,总是要落空了。
人走场空,一场本就不该有的球赛落空,身为观众,尤其向着万年风的普通民众,心里不知该是高兴,还是该高兴,反正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