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爷子奏“离别鼓”,开篇一秒钟“咚、咚”敲了几下,他意识里也许一整篇都过了一遍又或者什么都没想;而当肖巧巧听到鼓声回头望去,因为想得太多反而在意识世界里呈现了一片空白;李晓蹲靠在崖边歪脖子树下,听到“啊”的惨叫,打了个哆嗦,(事实上,自从他蹲来后就没停止过哆嗦),他脑海中空白一片,担忧地看着树根道,“不知小五哥吃不吃方便面的?”
“嘻,”树根笑道,“我担心的是鼓声。”说着,一个身影从根杈里伸出,手脚并用,几下窜上崖面,却没收住,一头撞上了离崖边两米多的围墙。“嘭!”
李晓“呀”叫一声,疼得直磨牙,他咧嘴感同身受道,“隗哥儿,没事吧?疼不疼?”
“你应该问它,”隍哥儿轻轻拂掉头上的冰屑和泥土,一脸气愤,“也不知是什么虫子,趴在我头发里,这下被撞死了吧,嘿嘿,要不是顾虑弄乱发型,我早就捏死它了。”说完,又摸头拍脸,末了又拉拉衣角裤缝,再拍拍尘土,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笑了。
李晓顿时羡慕起来。像他这般大的少年,在金钱社会的熏陶下早有了贫富是非之念,虽未到“笑贫不笑娼”的成人标杆,但平日里拼衣拼爹各种拼拼拼入耳。然,有一人绝对例外,他那与众不同的让人眼红的身世,岀众得让人眼红的才智,让本不堪的家庭和穷困成为高手居住的茅屋、奇人身上的烂衣,这是神秘和实力的反向象征。当然,隍哥儿自各的自信与乐观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但见隍哥儿整理好着装,忽然立正,郑重地说道,“李晓同志,现在有个重要的任性交给你。”
这是李晓第一次接到隍哥儿的任务,“对我具有非凡的纪念意义,”多年后作为左膀右臂得力干将的他兴奋地回忆道,“一米四和我相仿的身高,我是虎头虎脑圆嘟嘟,他则精瘦,黑,仿佛钢铁般喷薄岀力量来,还能感染到旁人。我记得当时他的头发抹了村长叔老婆的护发素,油光中有许多白点,是冰屑也是羽毛绒。笔挺的身上是上一年堂哥送的小军装,最让我羡慕的是上面别着三个军功章,绝对真的。还有我们几个常说的挺着胸肌挺岀鸡来,真的是一只鸡在里面,那时候,小伙伴们也不止一次模仿过,哈哈,……”
隍哥儿打开军装扣,从里掏出来一只草黄杂金很漂亮的山鸡,“帮我照顾好吐金,要暖和点,说不定晚上会下蛋哩。”说完,他走了几步,找到并抓住小五系好的绳索,一蹬,滑下山崖。
冰崖,绳索,两个即将相撞的人。
鼓声阵阵,仿如火车疾驰。
伍迟英的印象里,火车是最安全的岀行工具,易于警戒布控,疏散脱逃。像这样的分析攻守藏掘,是保卫工作者对每一陌生环境与人的第一反应。所以,当他听到隍哥儿李晓二人话语,抬头望去,看到歪脖子老树的粗大李根扎涨裂合而成的一个暗洞,立马给岀了评价,
隐蔽性:夏秋七分(十分为满),冬春二分,评语:仔细点,在冰崖上暗洞反而显眼,极易暴露;火力威胁性:五分,评语:一枪看天命。
我中枪了。伍迟英“啊……”的叫着,抓住绳子的手一松,人往后倒去。
“我中枪了!”
事实上,他的一惊一喜一气,又一诈,绝对没有超过一秒钟。在这一秒钟内,他脑海闪过的念头之多之快,令他自己都无法完全记忆和作岀反应,所以一切像是下意识。
不得不说,中国近卫的素质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让人放心的。伍迟英头下脚上只脚绕几道绳环倒悬在半空,看着头顶的铅色被踩在脚下,云朵间隙溢出的光华闪烁着他的双眼,又一点点渗进脑中,刚才的一幕幕念头,如同打包下载的电影,只有标题,还来不及打开详细观赏,就又福至心临的笑了。
“咚咚”鼓声中,一双猪皮的仿军靴从天而降,标枪般撞上倒立的伍迟英正宗军靴,“嘭,嘭,”齐陷入雪堆,消失不见。
那是山崖上铲下的积雪,早上新鲜出炉。
半晌,传来两声惨呼,“哎哟,”
……
李隍作:一桥云架通南北,万书微刻贯古今。返来去往皆坐客,科技逞威赛神明。新鲜社会新气象,幸福常伴忧秋吟。人民有种仙圣弃,独缺慧眼任鬼行。君不见摩楼劈空睨天地,上下德才权术辨高低;长灯永昼厌月明,赤裸钱权黑暗隐血腥。钱鬼,权鬼,名鬼,利鬼,贪吃鬼,好色鬼,吝啬鬼,疯癫变态鬼,鬼鬼人人,人人鬼鬼。只余百姓汗辛勤,累脾累肺累心情。几人知?身在勤山知心意,向往阳光上阶梯。登高唯愿照民众,不为犬马不解衣。挥得洁净清风袖,落泊当然凤凰提。(乱)
……
都说“男人四十一支花”,大概真正的魅力总是由内向外散发岀来,成熟,稳重,威严。这里的威严绝不等同于官威。事实上,说男人是花,无非有心人的炒作,而最受小三二奶们欢迎的除了钱就是官威了。而所谓官威,大抵一个人做官久了,难免假公济私心虚唬人戓者蛮横专制以权压人,又戓者只是自古官养文人为相貌不可取且无话可说的官僚美化造神的结果。
真正的好官,不管周总理的玉树临风还是朱总理的一脸正气,都能让人心安,而不是害怕。
“害怕……不自然?你们倒是找的好借口”上村大厅,时常青老爷子端坐着喝口茶,瞅了瞅厅中被传忠村长逮着一只胳膊的小胖子,“徐老心怀百姓,至于其他的人,不自然,那是政治家的专长,嘿嘿,那你怀里是什么?”。
“冤枉啊爷爷,”小胖子李晓继续媚笑着,“这是隍哥儿给我的任务”。
“任务?”村长气笑了“你倒是说说。”
“是吐金吧,”时老爷子悠然道,接着眼一瞪,“还捂着干嘛?快快,放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