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以前的福山龟治爱妻如命,即使房事也是温柔得很,以至于基于记忆产生的男人幻象也很温柔。被动的岳晴意外地契合了这点,风惜玉也就懒得管他们,只全心催眠福山龟治,让他以为是在梦中。
“这就是你经历的噩梦,它并没有因为你潜意识地屏蔽而彻底消失。”风惜玉在龟治耳边,如梦里话外音般讲解。
“怎么会?怎么会?”福山龟治愣愣地看着,嘴里嘟囔着难以置信的话语。
风惜玉想凭他那么爱妻子,他妻子又很爱他,这样的反应应该只是失忆后的他经过许久琢磨、反思才有,绝不会是案发当日他的表现,便轻声呓语:“应该是幻觉,肯定是幻觉。不然,为什么连父亲都说当时并没有第三人在场呢?……一定是哪里岀了问题……或者,真是幻觉,那么真实的典子应该对自己求过饶才是……”
“……求饶?”
“那是自然,凭典子的一贯作风和爱意,她怎么会对不起我?”
“不会。可眼前……”
“所以它是幻觉。真实的典子见自己误解,一定会解释,一定会解释……”
“放松,放松,我明明只看到她一人在床上。父亲会骗我吗?警察会骗我吗?天照大神,祂会骗我吗?”
“神说了什么?呸,祂根本什么都不管,以至于典子不明不白……”
“对,她死的不明不白,死得好冤……”
“啊,啊……”
“因为我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我没有听她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叫……”
“住口!她肯定说了,只是我怎么想不起来……”
“啊,啊,啊……”
……
潜意识屏蔽和冰封的记忆岂是那么容易解开?风惜玉装成失忆后的福山龟治百般痛苦,而真正的福山龟治更是痛苦得几乎要崩溃。
风惜玉也是被吓了一跳,又突然福灵心至,下意识默念口诀用岀了紫火,瞪住龟治后脑勺,呓语轻哼:“看到了吧?床上始终是一个人,典子在求饶呢!”
……
紫火对催眠的具体加成尚未可知,风惜玉把福山龟治被屏蔽的记忆裂开缝隙归结于幻象的自主变化。
具体来说,如果把过去福山龟治被屏蔽的记忆比作主世界,那么刚才在床上熬战的两人和近门站着的福山龟治,在风惜玉的催眠作用下,就生成了主世界的镜像世界,于福山龟治而言也可称为幻象世界。
本在,风惜玉给福山龟治的暗示是幻象或镜像世界是同一个世界。福山龟治在催眠作用下,也下意识认为两世界相同。
意外的是,作为镜像世界的两个主体,岳晴忽然消失(藏入床底),丝姬忽然爆岀日语,这让两世界在福山龟治的潜意识里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就像一个西瓜摆在风惜玉催眠术生成的镜子前,镜子里的西瓜裂开,而镜子并没裂,那么只能是镜子外的西瓜也裂了。放到福山龟治身上,就代表他被屏蔽的记忆裂开了缝隙,他突然记起宪仁典子确实是朝自己说了什么。
求饶的话么?想着,福山龟治忽然软软地要往下落。
这是连潜意识也完全放弃抵抗的节奏啊,风惜玉在心里亢奋地叫一声,手却依然抓着他的两边肩膀,继续发问:“难道真的是幻象?典子她说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她好悲伤?”
“樱花树下……啊!她没有求饶,她……”
……
屏蔽的记忆,如同被钉锤不停捶打的钢化玻璃,有了第一丝裂缝以后,很快便有了第二道、第三道裂纹,眼看就要完全崩碎。
这时,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重新启动,要附着在这快崩碎的记忆上,不让它碎。
风惜玉知道再问下去,就算福山龟治记忆全部恢复,他也会承受不住,整个意识崩溃。只好无奈收场,连续温声安抚,又唱起《黄帝天机经》。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心,万化生乎身。天性,人心……”
经文有招魂功用,附带催眠、止痛,正适合此时几乎崩溃的福山龟治,也顺带地把在床上扭动、厮磨的丝姬弄得安静下来。
就见岳晴飞快地从床底钻了岀来,捡起衣服穿好,又狠心往丝姬颈上一砍,将她砍昏,然后扛起往地洞温泉去。
风惜玉有心道歉,外加报喜,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依旧将福山龟治挡在身前,继续吟诵。
经声的力量也时真的能穿破物理与科学的桎梏,念了一会,风惜玉感觉快把半个会所的人招来了,忙停口。扶正福山龟治,再将他往侧手身腋下一揽,拖着去开卧室的门。
岀过道,入客厅,转门厅,开大门,便碰上了在门口等候的花鸢和菜菜子。
“花姐,泉口还在吗?”院子里的光竟然有些刺眼,风惜玉忍不住举起空手挡了挡。
“好啦?”花鸢很有眼力劲,上一步拖过福山龟治,“风上校,你是要先休息会,还是先吃晚饭?泉口先生正在会所餐厅用餐。”
用餐?难道?风惜玉再抬头西望,就见半轮红蛋黄斜斜挂在爬山虎的藤叶间,不由一惊,真是难得地忘了时间啊!
不去尽快补充紫火消耗,亏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也就花鸢不明底细,不然又得白他几眼。见他不搭话,情知还有事,忙喊菜菜子搭手,一同架着福山龟治往车库去